几人说着闲话,听到马蹄声从东边道上传来。很快一行人就到了眼前。郑明瑜放下吃食,做出警戒姿态,招呼随从随时待命。这是,遇到武林高手了?
一群做镖师打扮的人,在他们凉棚前面喝住了马,向郑明璃他们走了过来。这一行人都穿着皂色或褐色的短打,戴着宽檐蔑帽。为首的人看上去二十岁上下,看着郑明瑜他们,摘下帽子,行抱拳礼说到:“叨扰各位,在下徐鲲鹏是徽州人,走镖的,正在回程。不知可否借贵人的宝地歇息一脚。”徐鲲鹏声音洪亮,气出丹田,看人的时候目光炯炯有神。不过十分守礼,没有看棚内的郑明璃等女眷一眼。郑明瑜稍微放松戒备,准许徐鲲鹏一行进棚内休息。
徐鲲鹏一行大概上十人,进棚之后,就在口子那里席地而坐了。他们分着吃了些冷馒头。其中一人还拿出羊皮酒囊出来喝了几口酒,被徐鲲鹏发现后就悻悻地收了起来。郑明璃发现他们一行中居然有位女子。女子身材纤细,混在一群大老粗中,很好辨认。是传说中的女侠吗?郑明璃仔细打量她。
或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女子抬起了头。发现是一位长相极其标志的小姐在看自己。女子冲着郑明璃笑了一下,露出满口白亮的牙齿。郑明璃也冲她礼貌地颔首、微笑。
“大师兄,对面那位小姐真漂亮,你不看一看吗?”女子在挑拨自己师兄。
“非礼勿视。”徐鲲鹏简单回了师妹四个字。
“假正经,哪个男人不喜欢看美貌女子?”女子对徐鲲鹏似嗔似怨地说到。
徐鲲鹏不理她,但是他有几位同行真的抬头看了郑明璃。但大多只是瞄了一眼就把头低下。只其中一位约四十岁上下的人,盯着郑明璃看了许久,最后在郑明瑜的怒视下才收回目光。徐鲲鹏一行人约坐了半盏茶的功夫,就起身告辞了。随着他们离开的马蹄声越来越来,郑明璃她们一行人才真正放松下来。
郑明瑜让众人做好准备,车队马上就要出发,中途不再修整。
郑明璃去后面小棚子里面方便完后就再次上了马车。在马车上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后,车队再次启程,一路尘土飞扬,向西而去。又行进了半个时辰功夫,马车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完全不走了。
到地方了。郑明璃她们下了马车,沿着石阶往山上走。
整个护国寺背西朝东坐落在西海北边的小山上。山路由碎石铺成并不难走,很快就来到了寺庙门前。寺门处竖着一座汉白玉制成的牌坊,上书“大护国圣寺”几个大字。门牌底下两边各有一座看门石兽,像貔貅、也像天禄。
郑明璃一行人跟着知客僧,沿着石砖道往里面走。依次路过“山门殿”、“天王殿”、钟鼓楼、“大胜因殿”“十字亭”,“后楼”,就到了寺中香客暂居的厢房前面。
这里,一个个小院子鳞次栉比地排列着。依南北分女客院子,男客院子。秦氏住在南边的女客院子里,男客不让入内。
郑明瑜让随从把东西放下交给郑明璃身边的婆子,之后就带着人去了北边院子。郑明璃姐弟往南院里面走。秦氏居住在南院第三排最靠南的院子里。地方很快就到了,小院子内外寂静无声,能听到围墙上小雀儿的轻叫声。郑明璃姐弟整了整衣襟,吩咐随从前去扣门。门上铜环轻轻扣了几下门板后,院里面就传出一阵嘈杂声,木门随之被打开。
郑明璃首先看到的是穿着竹青色比甲的秦嬷嬷。秦嬷嬷热情地向郑明璃她们几个行礼,不迭地问候他们,又招呼身后下人们赶紧将几位主子请到院子里去,还吩咐人帮忙抬行礼。院子里一下热闹了起来。在秦嬷嬷的指挥下,众仆人虽步履匆匆,但并不慌乱。
进到里面,郑明璃看到一个长不到二丈,面阔不到一丈半的前院。院子北边有一个石桌,几个石凳,南边沿着院墙围了个小池子。大半个池上都附有水葫芦,隐约有金鱼在里面游动。院子中间有一条石子铺成的小径直通主屋正厅。秦氏住在正厅南边的卧房中。
秦嬷嬷带着郑明璃姐弟站在秦氏卧房佛头青茧绸帘子面前,向里面通报到“太太,璃姐儿、瑞哥儿来瞧您了。”
卧房里面很安静,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一阵子功夫过去,正当秦嬷嬷准备第二次通报的时候,里面传出了声音“进来吧。”声音如黄莺出谷,悦耳动人。
秦嬷嬷掀开帘子带着众人走了进去。秦氏背着门朝南坐在一张老旧太师椅上,看着面前窗檐上挂着的吊兰。郑明璃她们只能看到秦氏穿着青灰色的缁衣,没有梳头发,只把两边耳后的发丝轻轻束在脑后。众人对着秦氏行礼。秦氏转过身来。
落入郑明璃眼中的是一张绝美的容颜,黑的发,白的颜。她的头发没什么光泽但是很黑也很茂密,她整个脸上只有白这一个颜色。她眉毛很淡,像是远处雾气缭绕的山峰;她的唇色也泛白,没有一丝血色,是身体十分虚弱常年不见阳光的人常有的唇色。她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美。她看上去常年缺乏运动,转身、抬头的动作都有些僵硬。秦氏在几人身上巡视了一圈,看向郑明璃和郑明瑞时,神色异样,极力在忍住什么。
秦嬷嬷向秦氏告退,说要去准备吃食。她走后,房间里只剩下了秦氏母子三人。秦氏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看着她一双儿女,像是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郑明瑞眼眶已经泛红,郑明璃也有些激动,极力忍住。
“璃姐儿,你身上大好了?”秦氏看着郑明璃极认真地说到。听到秦氏关心的声音,郑明璃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郑明璃哭,一是感受到了秦氏对自己的舐犊情深,二是可怜原主跟母亲阴阳两隔,三是她身上还保留着原主对母亲的炽烈感情。
郑明瑞在母亲问完姐姐后,直接冲到秦氏身上,抱着母亲放声大哭了起来。边哭还边断断续续地嗔怪母亲说:“母亲只、只顾关心姐姐,都、都不问瑞哥儿过得好不好。”
秦氏抱紧郑明瑞,终于咧开嘴笑了起来:“你姐姐上月大病一场,母亲两个月才见到她一面,多问了一句你就吃醋,害不害臊啊。”
瑞哥儿继续腻在秦氏身上,哭着说他不害臊,他想要母亲一直关心他。秦氏搂着郑明瑞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秦嬷嬷安排完事情回房,看到他们母子三人哭作一处,在门口站着也抹了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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