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房都且先行回去,四房媳妇留下。”
老夫人挥退了各房的人,靠在软榻上,招手示意柳氏过去。
“母亲,是有什么事要跟媳妇交代吗?”柳氏显然也是强撑着,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揽着肚子,面上还是带着笑,蹲下身轻声问着老夫人。
“来坐,自己家就不搞那些个规矩。没什么事,我就是想跟你聊聊。我也知道,你在这个关头怀着孕,压力大,我就是想宽慰宽慰你。说起来是婆媳,但以后你们都管我叫母亲吧!这个家,就剩咱们娘几个了。”
“好的,听母亲的。”四夫人柳氏稍稍放松,靠坐在季老夫人的软榻上。
季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又拿着帕子替四夫人柳氏擦了擦眼泪,柳氏颇为惶恐的想要拦着老夫人的动作,却被老夫人按了下来。
自己虽然从不苛待她们,但自己待在这荣寿堂,轻易不外出,也失去了交流的机会。因而几个媳妇与自己都不甚亲近。
只是眼下,季家只剩这几人,再不抱团儿,季家就散了……
“老四莫怕,往日是我着相了,一心想着不偏不倚,不能有所偏颇,这才与你们诸房都不甚亲近。如今倒也无甚顾及。今日想跟你说说季家的后路,我打算让季家都暂且退去祖地,她们我倒不怎么担心,只是你,我怕你受不了路途的艰辛。”
“母亲放心,儿媳定能受得住。”
“你切放宽心养胎,不用担心腹中胎儿,我想了,不管这一胎是季家男儿行六,还是季家女儿行八,这都是我季家走进绝境后迎来的新生,是我季家新的希望。男孩就叫:季南希,女孩就叫:季北新。你看,如此可好?”
柳氏眼眶都红了,这个名字意义如此的重,自己的孩儿是被期望着降生的。自从查出来怀孕了,还没来得及公布出去,季家就遭受如此劫难,柳氏一直觉得可能是自己不祥,才会怀个孩子就给季家带来如此劫难。可如今老夫人跟她说,这个孩子是季家新的希望,柳氏心里熨帖极了。
只是眼泪却怎么都忍不住了,“母亲,你不怪我吗?我一直觉得是和我孩儿给季家带来的劫难,母亲竟是不怪我吗?”
柳氏原就是柳家最小的女儿,一直一来性子都比较骄矜,如今季家一大家子全都包容着她,关怀着她,就连性子绵软的三嫂都能忍着泪来安慰她,她还有什么可争的?她还有什么可傲的?一家人好生过日子才是。
“傻孩子,母亲怎么会怪你,本来就与你无关,你不要瞎想,听到了吗?”
“好的。”
“那你下去吧,好好修养几天,我们就要启程回襄阳了。”
“是。”
……
五日后,乌衣巷口停着几十辆马车,竟是季家举家搬迁……
临行前花家花锦城来乌衣巷送行,想着季家搬家东西繁多,也就没带什么礼物,只送了一匣子银票,面值两百两一张的,厚厚一匣子看着也有好几千两。
季家也没有推辞,毕竟此去襄阳谁也不知道前路如何,多些银钱傍身总是好的。
谢过花锦城和花家,季家人就上路了。
此一去,山高水远,难有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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