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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小姑娘,胆子好小啊

湖湘的六月燥热难忍,天气刚刚下过雨,天空灰蒙蒙的,空气里满是雨后泥土与青草的味道。

沈绯颜从小吃店里推门出来,她手里拿着黑色的垃圾袋,身上一件墨绿色泛起白边的围裙,额前有些许碎发,因为出汗紧紧贴在额前,一双秀眉紧皱,慢慢向巷子里的垃圾箱走去。

巷子里因为天气更加昏暗,杂乱无章。

垃圾桶盖子被随意地扔在地上,垃圾桶周边满是啤酒瓶、果皮、纸团,还有些不知名却似泥土的东西,苍蝇“嗡嗡”地飞着,恶臭难闻。

很显然,垃圾桶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沈绯颜走进巷子口,眉头紧皱,有些不快,她快速将垃圾袋扔进垃圾桶里,把垃圾桶盖子盖上,轻叹一口气,转身走进旁边的亭子里。

沈绯颜所处的地方是这个县城的小吃街,每到旅游季节客流量大,当属这条街热闹非凡。然而今年雨季不知为什么比每年都要长,每月阴雨绵绵,天空总这么灰蒙蒙的,一点开晴的意思都没有。每年的烟花大会也推迟了,客流量一下子变得少起来,整条小吃街都没什么客人,不少店铺都关门回家歇工。

沈绯颜的姨妈家就在这条街上,还开着门。

沈绯颜的父母很早因车祸去世了,姨妈就成了她的监护人。

从小寄人篱下的生活让她养成了一副清冷寡淡的性子,姨妈本就不喜欢她,再加上她总是清冷的模样,姨妈总是为难她。暑假不允许她去找别的兼职,让她回小吃店帮忙。

姨妈没有孩子,姨父却对她极好,拿她当亲生女儿担待。但姨妈性格泼辣,姨父性格懦弱,处处也是听着姨妈的。

亭子里不时吹来青草气息的风,清新的气息让沈绯颜原本昏沉的头清醒了不少。

她一双眸子紧闭,靠在栏杆上,闭目养神。

她慢慢活动着脖颈,想减轻身上的疲劳感。耳边忽的传来一阵喧闹声,沈绯颜睁开眼睛,向声音传来处望去。一群不三不四的社会青年围在巷子口不知道在说什么,像是骂骂咧咧的,脚踢得巷子里的啤酒瓶子哗啦哗啦的响。巷子口会有野猫经过,不知哪只倒霉的猫惹了他们不快,紧接着传来猫凄厉的叫声,还有劈里啪啦的声音。声音响了一会,又恢复平静。不久,那群人陆陆续续地进了巷子,消失在沈绯颜的视线里。

沈绯颜见惯不惯,这条小吃街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打架闹事是常有的事。

沈绯颜对这条街的印象就是,脏乱差。她极其不想来这里,可又不想姨父为难。小吃店客流杂乱,什么样的人都有,醉汉滋事是常有的事。她一个小姑娘自然很多醉汉拿她开玩笑,每到店里有喝醉酒的男人姨父就会以倒垃圾为理由让她出来躲一躲,今天又是这样。

沈绯颜知道,姨妈之所以收留她,是为了父母的保险金。

姨妈也多次和她提起过这件事情,她通通不理会,闭口不说保险金的去处。

姨妈恼怒,自然不给她好脸色看。至于那些保险金,沈绯颜全部打到了奶奶的疗养院。沈奶奶年纪大了,再加上丧子之痛,患了老年痴呆,一年到头只能在疗养院住着,她偶尔会偷偷去看奶奶。治疗加疗养的费用不菲,沈绯颜没有那么多的钱,只好拿父母的保险金续着。

沈绯颜知道这个时候的小吃店是回不去的,只好在亭子里发呆。忽然巷子口的垃圾桶被打翻,那只野猫瘸着腿跳上垃圾桶发出刺耳的响动。

沈绯颜向巷子口望去,她离巷子不过五十米。那只猫瘸着腿刚刚走到想到巷子口,便倒在地不动了。

沈绯颜站起身来,想要上前查看。结果又传来摩托轰鸣的声音,一群穿着校服衬衫的少年向她这边过来。

摩托车在巷子口停了下来,车上的人纷纷下了车,拿着棍子怒气冲冲进了巷子。这一变故让沈绯颜打消了上前看猫的想法,这拨人来势汹汹,显然是过来打架闹事的。

果然,巷子里传来了打斗的声音还有男孩子的喊声。居住在巷子里的人家开始紧闭房门、窗户,妇女高昂的咒骂声响成一片。

渐渐的,巷子里没了声音。那群穿着校服的男孩子一个个走出巷子,骑上摩托扬长而去。

街道又恢复了平静。

沈绯颜觉得巷子里没了人,小心的走到巷子口。那只野猫趴在垃圾桶旁,腿应该是断了,微弱地呻吟着,声音越来越小。沈绯颜蹲在地上,凑近一看,是一只灰色英短,品相极好,就是有些脏。

这不该是只野猫啊......

小猫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沈绯颜有些着急。

小吃街哪有什么宠物医院,有时候生病了连一个诊所都没有。沈绯颜抿了抿嘴,把身上的围裙解了下来,轻轻地将小猫放在上面,打算先回店里取脚踏车。毕竟这个时间点是打不到车的,总不能让这只猫在这自生自灭。

“喂!那只猫是我的,放下。”

耳边忽然传来陌生的声音,沈绯颜有些惊讶,不是没人了吗。

巷子里昏暗,灯一闪一闪的,空气里全是铁锈味儿。

声音的主人像是向巷子口走来,脚边传来啤酒瓶哗啦哗啦的声音。一个穿着三中校服的男孩子从黑暗里走出来,脸上满上伤痕,胳膊上还有棍子落下的痕迹。那人一双眼睛落到沈绯颜脸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喂!跟你说话呢!那是老子的猫,让你放下听见没有?”沈绯颜看着眼前的男孩子,有些惊慌,这人明显是和刚才打架那伙人是一起的,肯定不是好人。她秀眉皱起,这人怎么说话的。把猫给他,不会把猫弄死吧。

沈绯颜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凭什么给你?”少女的声音有些清冷,那双眼睛充满警惕,白皙的脸上因为燥热泛起微红。

“凭什么?我说是老子的就是老子的,难不成给你开份证明?”

少年的脸上勾起一抹轻蔑的笑,那双桃花眼因为笑容变得有些勾人,慢慢走进,双手插兜居高临下的看着沈绯颜。

沈绯颜很不喜欢他的眼神,这人明明笑着却让她有些害怕,她抱着猫不撒手。

少年见眼前的女孩不说话,皱了皱眉,眼睛落到猫身上,心里很是烦躁。他不耐烦地努了努嘴,想着,实在不成就打她一顿?不行,怎么说是女孩子。转念又想,要不抢?她还不撒手......烦死了。百般想辙,最终硬是压下火,“你再不给我,它就死了。它气息越来越弱,你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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