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琉站了起来，垂眸看向应龙。
从她这个角度，居高临下，能清晰地看见月色投落的暗影交汇在他的眼睫与鼻梁处。他的眼窝深邃，眉尾眼角的暗影幽沉，面部轮廓被勾勒的立体又清晰。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观察，应龙微微颔首向她投来一抹浅浅的笑意。
柔软的月光下，他的目光深沉，像泛着微光的湖面，涟漪粼光。
石琉险些失神，差点以为刚刚杀气四溢的另有其人。
太可怕了，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他秀色可餐的？
“咳！”
回归正题，石琉也不打算为难兔儿精：“既然说不清楚，那我们问什么，你就乖乖说什么！”
兔儿精看着那女子，虽然面上柔柔，但语气里包藏着莫名的威胁，只好认怂地点点头。
石琉懒懒地开口：“自己交代吧”
“我叫衫明，是大泽的妖族……”说到这儿他偷瞄了一眼那个坐在暗处一早就洞察了他身份的男子。
应龙眉眼深邃，目光幽沉，与衫明此刻慌乱害怕的眼神不同。应龙的眼神坚韧淡定，此刻正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衫明被他审视的有些不自在，略有些不爽。但知道自己与对方实力相差悬殊，只得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坦白。
他是大泽的妖族，前段时间刚化型不久，他母亲生了一窝兔子，他是大哥，在他下面还有两个弟妹。
根据兔妖族的规矩，兔妖王会安排母兔会义务为族群中的公兔产子。但当母兔生完小兔，待其中一只小兔化型后，就不再管剩下的兔子，回兔妖族继续准备下一次传宗接代的任务。
他只见见过她母亲一面，动物的本能，他也有对母爱的渴望，但他的母亲，并没有留给他丝丝温暖与期待，在交代完如何照顾弟弟妹妹的索事后头也不回的撒娇手离开了。他也试图挽留过她，让她再晚一些走。可他记得她的表情，对于他这一行为，那人仿佛看见了什么恶心东西一般，嫌弃。
后来慢慢的，他就习惯了，因为他发现整个兔妖族的兔妖都是这么过来的，因为兔妖族数量稀少，几万年间他们都靠此方法维持血脉。
大泽不仅仅只有兔族，还有虎族、狼族、鹤族、熊族等等。
而他们兔族属于最底端的妖族，大泽物产丰饶，但种族众多，常常为了争抢地盘而大打出手。种族的繁衍，也是守护领土的一种方式。好在兔族一窝可以产下三只以上、甚至最多的有八只小兔妖，只不过母兔再生育时要消耗大量的灵力，此时的公兔就会甘愿贡献自己的生命灵力助母兔成功产子。
以一换三稳赚不赔。
母兔承担着生育的责任，在整个族群中地位举足轻重。衫明还记得他听邻居万年单身老光兔说过那只产了八只小兔的母兔受到了兔妖王的青睐，成了整个兔族最高荣耀的象征。
“真是闻所未闻……”当安姿听到母兔生育时会消耗掉公兔的生命已经非常惊愕了。
石琉一开始也觉得有一丝丝的恐怖，但当她想到自己在现代社会的时候，也接触过，许多自然生物的纪录片，里面也描述的自然界的一些生物。为了穿的生命，也是通过奉献自己生命来维持的，所以她还是能够理解的，这只不过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则。
“呵。”衫明自嘲着，“是吧，就算是你们这些外乡人也觉得不可思议吧。”
但此时坐在一旁的应龙开口解释着：“数千万年前的大泽可不是这样的。”
见他好像很了解自己家乡的样子，大伙儿都向他投去了求知的目光。
他终于从暗处走了出来，站在石琉身侧，微低下头，仿佛是她坐下虔诚的信徒。嘴角轻抿，眉眼微垂，面部轮廓清冽有致，意外的显出了几分少年感。
石琉心底暗道：无耻！太无耻了！论年龄和修为不知道要比自己大出个多少轮……简直无耻至极！
他施了法，将衫明从炭火上放了下来。
衫明可贼着呢……落地的一瞬间反向就要逃跑。
应龙也不着急悠悠的开口：“跑了，可就不知道大泽的秘闻了……”
呵呵，谁在乎，我一个小妖怪还管得了整个大泽？
衫明没理他。
“还有你妹妹……难不成你也想让你那个堪堪化型的妹妹也和你那个所谓的母亲一般沦为兔妖族的生育工具？”
这句话一下子戳在了衫明的心口上，他管不了大泽但他没有办法放下他的妹妹。虽然日常明面上他已经向这种规则妥协，可内心还是没有实质性的接受。
石琉见他背影萧瑟，可怜兮兮地。
衫明浑身颤抖着，眼尾殷红一片，泛着淡淡地水色，他转过身来质问他们：“你们呢！你们又是谁？”
最后直直看向应龙：“你为什么对大泽这么了解？”
下一瞬，唯独衫明一人瞧见了他的双眸由黑转为金色，褐色的瞳孔渐渐缩小化做梭子状直直的立在那片金色的汪洋中。
下等的蛇妖、蛟龙是紫色、绿色或蓝色竖瞳孔。天地间，唯有上古时期的神龙才拥有黄金竖瞳。
衫明俯首跪在了应龙脚下，鼻尖虔诚地轻点在他的鞋面上。
“求您垂怜……”
夜色即将褪净，只剩下两三颗星星挂在天际，云海边已显现出一片热烈的火红色，
衫明将他们带回了自己的兔窝。
那是一个小破院，但庭院中有一棵大树拔地而起，树枝繁密。麻绳系着几块不规则的木牌在风中荡漾，破屋中传来孩童嬉笑的声音。小破院周围用捡来的木枝条做成了参差不齐的围墙，挡不住初晨的严凉，寒风穿过枝条的间隙吹进了小院儿，石琉受冻，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应龙侧头给安姿打了个眼色。
衫明见那只小狐狸精化作了白色狐狸的原型，娴熟地跳上了那女子的肩头，在她脖子上围了个圈儿安定下来。
石琉欣慰地摸了摸脖子上软糊糊的毛欣慰道：“好安姿……暖和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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