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号称“简便”的工作服,颜子兮小手一挥,带着琴棋书画直奔南书房。
宽大的裙摆一点都不影响颜子兮大大迈开的步伐,不过当初嬷嬷教给她的规矩她也没有丢,因为练过武的原因,反而显得每一步都迈得十分稳健,绝对符合太子妃的端庄大气。
颜子兮表面上端着,实际上心里的吐槽都快满槽了,原因无他,皇宫实在太大了,而且到处都是人工整饬过的,尽管威严华丽,但实在是没什么可欣赏的,跟上辈子去故宫玩儿的感觉差不多,只是现在这里因为是实实在在的皇上的地盘,显得肃穆许多。
其实颜子兮以前没进京的时候出去玩过许多次,足迹几乎遍布整个大晋,但可能是心境不同,她居然觉得走路居然也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颜子兮郁闷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御花园才略有好转,这里种了许多花,错落有致,因为有专人照料,各种时节的花都摆放的十分巧妙,让整个御花园除了冬天以外各个季节倒是都有开不败的花可以看。
一路走一路看,满园的花花草草确实让颜子兮的心情好了几分,她放慢了脚步,脑海里浮现出黄家四娘给她种的满院子的花,比较了半天,觉得虽然这里品种更珍贵一些,但显然还是她家的花更显得生机勃勃一些。不过在这个还不算熟悉的“工作环境”里能够见到一些熟悉的东西还是让她挺高兴的,于是琴棋书画明显地感觉到她们家主子的脚步尽管慢了下来但却更加轻盈了。
不过这一切都在到达南书房的时候遭遇了终结,因为在南书房门口靠里的地方有一张太师椅,这张椅子上坐了个看起来挺有书卷气的人,他手里拿着一本书正看着,靠他左手边的地方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摆了茶和点心,而看书的人正举着一杯略微冒着热气的茶打算往嘴里送。
这些都吸引不了颜子兮和琴棋书画,让她们集体惊了一下的是站在门外大概两米远的人,那是一个小孩子,可能是之前一直在室内,所以这个孩子身上衣着有些单薄,而他站的地方刚好是屋檐的阴影和阳光交界处偏阴影的地方,而这个孩子赫然正是小皇孙纪焱恒。此时的小皇孙正站在阴影里大声的背书,从他已经有些不复童脆的声音可以听出来应该已经背了不短一段时间了,他的声音有些哑也有些发抖。
现在正值夏末初秋,虽然秋老虎有些厉害,但站在风口的阴影里显然也是会觉得冷的,而偏偏在距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就有温暖的阳光,他却只能站在这里用确保太傅能够听见的声音背书,这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其实是一个巨大的折磨。
如果不是被折磨得人是她名义上的儿子,颜子兮都想为能够想出这么损的阴人的招数的那个坐在太师椅上喝茶的陈年老对头喝一声彩了。
颜子兮压了一压心里的怒火,缓缓地迈步进了南书房的院子。屋外除了站在阴影里的小包子和他的贴身小太监外还有不少侍卫,看见颜子兮都将手按在腰间佩刀上单膝跪地行礼,“见过太子妃”。
能在皇宫里站岗的都不是笨人,这个新鲜出炉的太子妃谁也不能不认识,而这位还是太子殿下亲自请求皇上赐婚的,可见在东宫的地位不一般,没人脑抽到去得罪她,而且据小道消息,这位十分疼爱小皇孙,在还没入东宫的时候就已经是得了小皇孙认可的“母妃”了。而他们每天在这院子里站岗,都看到了陈太傅层出不穷的折腾学生的花样,心里其实是有些些同情小皇孙的。原来小皇孙背不出书都是打手板,大家小时候上学没几个没挨过手板的,倒是觉得理所当然,身为学生背不出书挨打那不是应该的。
侍卫们都是在外面站岗,里面的情形大家都看不见,但每天放学的时候都能听到太傅的一句说辞,天天都一样,“回去需得好好做功课,明天还背不出书还要打手板的。”于是一来二去的就传开了,皇孙殿下资质平庸,每天都背不出书,天天挨打。一开始是在侍卫们中间传,但后来就越穿越广,大家私底下都在议论,皇孙已经废了,以前紫煞阁收集情报的时候颜子兮就知道这个事儿,当时还笑嘻嘻的想着,给一个小笨蛋当后妈应该不难吧!
但是昨天下午她给纪焱恒看过功课,他真的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起码在背诵这件事上不可能像传说中那么不堪。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不是小包子学不会,但大家又都认为小包子学不会,于是颜·推理家·子兮打开了自己无限容量的脑洞,想当然的将太傅给酱酱酿酿的阴谋了。
“起来吧!”颜子兮面无表情的抬了抬手,让单膝跪在她面前的侍卫们站起来。她自己本身就不爱跪,本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想法,就也不想让别人跪她。但这是一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她也不想让自己过于特立独行,于是,嗯······那就那样吧!反正跪的是别人。
外面的动静不可能传不到小包子和里面的人耳朵里,于是,站在阴影里的小包子回过头,小小的拳头抱在一起从胸口向外一推,弯腰行礼,稚嫩的微微沙哑的声音响起,“见过母妃。”
“恒儿乖,”颜子兮摸了摸小包子的头,顺便拉住了他的小手,心里的火又往上窜了窜,小包子的手冰凉冰凉的,她将手里的小手用力握了握,内力流转间一股暖流从两人接触的手流向小包子的四肢百骸。
“老臣见过太子妃。”最后姗姗来迟的太傅装摸做样的行了个敷衍至极的礼。“不知太子妃前来何事,老臣奉陛下的命令正在给皇孙殿下授课,如无要事,还请太子妃行个方便。”
不愧是道貌岸然了几十年的老狐狸,他虽然敢暗搓搓的给纪焱恒上眼药,但却不敢明面上对他做什么,尤其是当着人家新上任的母妃的面。再说今天也差不多够了,以后还有的是时间慢慢的让大家都觉得此子不堪大任。不过话也要说的漂亮,重要的是不能让这个太子妃老是来,因为他做的事情其实算不上隐秘,对付小孩子没问题,但大人看多了肯定会想到什么,就算被人知道了他也能圆过去,但麻烦这种东西还是越少越好,于是他要先发制人,把皇上抬出来,就不信刚上任的儿媳妇能为了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去得罪公爹的,何况这公爹还是至高无上的皇帝。
陈博信心满满的等着颜子兮铩羽,却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打算善了这件事。
“太傅奉父皇的命令给恒儿授课,但是父皇的命令是让你磋磨恒儿吗?”颜子兮笑眯眯的开口问道,声音清冷脆甜,听在陈博耳朵里却多了几分冷冽的味道。
“当然是授课。”这次陈博的回答简单了很多。
“那你打恒儿手板,让他在冷风里背书,都是父皇的命令吗?”
“老臣只奉皇上的命令给皇孙殿下授课,至于打手板和站在屋外背书那是老臣惩罚不用功的学生的方法。而皇孙殿下背不出老臣要求的功课,老臣罚他应当应分,对学生严厉是对学生的负责,老臣自认是一个合格的严师。”
这老匹夫,端着这副道貌岸然的嘴脸居然还想占据道德的制高点,今天姑奶奶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皇权至上,就冲你把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应按在你孙女头上这事,想来也知道你教学的水平高不到哪里去,既然你自己不要脸还撞到老娘手里,今天说不得要把你的脸皮扒下来在地上好好地踩一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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