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给鹿鸣找了件早就不用的破旧袍子,虽然打了几个补丁,但是夹层好歹有些薄薄的棉花。
又让喜儿熬了碗粘稠的玉米糊糊。
原来玉米糊糊也挺香甜的嘛,鹿鸣将碗舔的干干净净。
吃下后,觉得身子骨暖和了些许。
今天不会被冻死了,鹿鸣几乎热泪盈眶。
吃完饭,他也不等吩咐,问了陈氏后,拿了把扫帚给院子里扫雪,等扫完雪,又帮着厨房里劈柴。
安郎对鹿鸣还颇为警惕,见鹿鸣手脚勤快,倒也暗自称许。
等鹿鸣劈了一会柴,安顺义让他先停下,拿上米袋,跟自己出去办事,原本自己的小厮喜儿留在家中帮衬陈氏。
出了门,一路上安郎不时与人作揖行礼,鹿鸣慢慢将这些礼节套路记下来。
通过交谈,鹿鸣也得知了安郎的全名,叫安顺义。
这个世界读书人颇受重视,路人有的喊安郎为安秀才,安郎怡然自得,看来是有秀才功名。
遇见持剑捉刀的陌路强人,安顺义还是要乖乖闪躲在一旁,不敢冲撞。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到哪里都是这个道理。”安顺义叮嘱鹿鸣,“切莫惹是生非,现在乱着呢!”
鹿鸣笑着点点头。
安顺义去处是县衙后面的仓廪,神态喜滋滋的,径直进了门内。
安顺义自顾自的去找管钱粮的主簿说话去了,一个小吏引着鹿鸣去了仓廪门口候着,只片刻便出来,给了鹿鸣大半袋粮食。
鹿鸣一看,袋子里装的是脱壳去糠的白米。
作为秀才,安顺义每个月都能在衙门领取一份钱粮的补贴。
读书人自然不屑于干这种体力活儿,如果不是鹿鸣,那么就是喜儿来,鹿鸣毕竟营养更好,年龄也大些,扛起几十斤米,比喜儿轻松多了,安顺义心下略略满意。
出了仓廪,安顺义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你先把米送回家,然后到私塾来找我。”
安顺义对鹿鸣道,又说了从家里到私塾的路。
鹿鸣应下,却是不信安顺义会这么信任他,毕竟是大半袋白米。
鹿鸣一面回去,一面找机会悄悄看后面。
果然,让他看到了安顺义一闪而逝的衣角。
可以预料,鹿鸣若真是偷米跑了,安顺义毕竟是个秀才,登高一呼,就是县令大人也会派衙役来帮他捉人。
鹿鸣将米送回了安宅,又立刻出来,安顺义的想法就写在额头上,他当然看得出,秀才有点担心自己对陈氏有不轨之心
这秀才真是个机灵鬼啊!鹿鸣暗暗想。
果然,鹿鸣很快发现,安顺义见他从安宅中出来,就回转前去私塾。
鹿鸣跟了他一条街后,就转回身去,先去把藏起来的尼泊尔弯刀取了出来,藏在衣服里面,然后才转去私塾。
私塾是城中一大族的宗祠所设,安顺义主要负责为童子开蒙,倒也轻松。
课时前后加起来,也不过一个时辰。
上完课,主家差遣仆人拎了些吃食,有肉有酒。
鹿鸣自然没有这种待遇,只得了主家给的一个冷冰冰的婴儿拳头大的糙米团子,充作午餐。
“安郎毕竟是秀才相公,文曲星下凡,仁义,乡下贫苦人家一年到头也很难吃到几次白米饭,大多一天也就两顿饭,辰时一顿朝食,下午申时一顿哺食,中午还吃一顿的,不多!”
给鹿鸣拿吃食的厨房大娘唠叨了几句,提醒鹿鸣要对主家感恩。
鹿鸣面上笑着点头,心里却想,刘家已经算是苛刻老板了,但是比起安顺义来,简直就是十世大善人。
入乡随俗吧。
安顺义吃完饭,休憩片刻,又上了约莫一个时辰的课,童子们便放了学,安顺义离开了私塾。
在外面等候的鹿鸣早就把米团子消化得干干净净,身无分文,饥肠辘辘。
他无奈又跟着安顺义到了一处酒楼。
楼里刚到了几个书生,安顺义进去后,大家行礼落座,添了香茶,说些风月之事,好不惬意。
又有些乐师捧着乐器进来,众书生开始交流乐器。
鹿鸣作为长随,只能留在门外,连待在屋内的资格都没有,他的哺食也吃不了,要等到晚上回去了。
安顺义聊起诗书,在众书生中倒也不如何出众,但却抚得一手好琴,叮叮咚咚,如清泉流水。
鹿鸣本来昏昏欲睡,却突然听得书生们聊起昨夜天象,立刻精神一震。
“今年的雪来得好快,洋洋洒洒,好一片银装素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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