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归尘光是想想,便觉得替那个刺客遗憾。
早知道,她当日就不要多管闲事,出手救下王若钦了。
“哎!”
杜青衫似是知道宋归尘在叹什么气,他也心有戚戚,一时感叹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再周密精确的计划,也会有意外的事情发生,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
顾易道:“刺客的刺杀可称精密,但如果王钦若当日死在耸翠楼,官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届时,别说耸翠楼全体人员逃脱不了干系,恐怕杭州州府以及两浙路大小官员,都难逃天子一怒。”
这话却也没错。
王钦若才刚走马上任,要是就那么死在了杭州,远在京都的皇帝一定会大怒。
杜青衫知道,皇帝年前向宰相王旦妥协,不得已将王钦若贬到杭州,心里对王钦若的本就怀有愧疚之意,要是王钦若就此死了,定会掀起惊涛骇浪。
“事已至此,我虽替那刺客遗憾,但我对这个刺客也很感兴趣”杜青衫看向顾易,“顾兄,你向来心思缜密,你对这个刺客可有什么看法?”
顾易微一沉吟:“说实话,我现在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什么猜测?”
顾易看向无聊地坐在回廊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柳枝的小逸,道:“酒保周蔷。”
宋归尘立刻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随即出言反驳:“不可能,周大哥没有理由这样做!”
“这?”杜青衫看了看顾易,又看了看宋归尘,“顾兄为何如此推测?”
“我也只是乍然想到了这个可能。
杜兄你想,要在此处安装如此精妙且费劲的机关,将一切布置得分毫不差,刺客一定是熟悉熟悉耸翠楼的人,而且此人熟悉水性,擅长机巧,才有机会和可能下水安装机关。
方才小逸无意间说过,周蔷水性和杜兄不相上下,他甚至能给小逸制作机关风车,我实在是不得不怀疑到周蔷身上。”
“不错!”杜青衫点头。
“可是王钦若遇刺当日,周大哥正和我一起送茶到三楼,我可以作证的呀,竹竿撞上屋檐之时,周大哥就在我身后。”宋归尘质疑道,“要触动机关,总要有人在那边的水里将铁钩拉开吧,周大哥根本不可能是刺客!”
她的声音又清又脆,语速又快又急,一副完全不肯相信周蔷会是刺客的模样。
杜青衫忙安抚:“小尘,顾兄也是据实推断而且,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这是安抚吗?宋归尘一时无话。
顾易又道:“这竹竿机关,仅靠一个人,本来也完不成,须得一人在三楼时刻注意,确保要刺杀的人就在正中,同时给守在湖中的人发出信号,湖中之人才触动机关,将竹竿撞上三楼。”
经他这么一分析,其余几人眼前仿佛出现了刺杀当日一人在三楼朝楼下发出消息,水中之人拉开铁钩触动竹竿的景象。
宋归尘又道:“我明白顾大哥的意思。可是竹竿撞上三楼之时,周大哥就在我身后不远,我们都在东面给陈致祝寿,从这湖中望去,根本看不到三楼楼中的场景,就算周大哥想要给水中潜藏的人发出消息,湖里的人也看不到啊。”
“没错。”顾易道,“周蔷确实没有机会给湖里的人传递消息,可是,如果有第三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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