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看着地上那具已然失去生机的魔躯，藤原仁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对顾言问道。
乌黑的血液顺着他的脸颊和风衣缓缓滴落，在地上形成一个血泊，但身为驱魔人的他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因此并不在意。
“哈啊——哈啊……”顾言趴在地上一顿猛喘，摆了摆手，示意让自己缓一缓。
虽然藤原的整体战力超过女妖，但女妖的实力依旧有些超出预料。
若不是藤原毫无间歇的攻势让女妖不得不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而顾言也算身手敏捷。
熟练的翻滚加上抽冷子开枪的组合，这才勉强在体力值归零前配合藤原击杀女妖。
自然了，这也是因为顾言身手虽然不错，但体力实在差得不行，甚至比同龄普通女性还要低一点，不然以他的真实战力，格斗专精绝不至于只有F—的程度。
“嘶～呼～你是奇怪我为什么在觉察到这里发生的事情后，仍然选择来帮你对吧。”缓了口气，顾言起身解释道，“你早就知道了吧，这里并非是座普通的学校，或许称其为‘女子洗脑集中营’更为合适。
而你，与其说是过来解决恶魔的驱魔人，倒不如说是被教会高层指使过来，替那些刚好逃过一劫的渣滓擦屁股的走狗。”
“呵……这说法倒是贴切得很。”藤原苦笑一声，显然早在来之前，他就对这里的情况一清二楚。
顾言没有接话，继续道：“在你离开后不久，我就立刻跟上来了，因此也听到了你跟那只恶魔间的对话。
也大致猜到召唤恶魔的条件之一，就是那些极端的负面情绪了，憎恨、恐惧、悲伤甚至是强烈的屈辱，都包括在内……对么？”
不待藤原回应，顾言转头望了望伫立在走廊窗外的教学楼，原本平静的语气中也染上一丝嘲讽：“而按那只蛇魔的说法，这里发生的场景能让地狱的恶魔都大开眼界。
可想而知，这里所谓的「教师」，到底是一群怎样的败类，但就是这样一群人，居然还能在一座看似正常的学校里工作，拥有同道德和心性完全不匹配的身份和地位。
甚至成功的在这里建立起那种让人作呕的另类秩序，以教化为名，使用单方面的暴力。
但更为可笑的是，这套早就被正常人视为糟粕的、甚至连这里的渣滓都未必相信的恶心玩意儿。
居然还能吸引一批又一批傻哔交钱，把妻女甚至好友送到这片人间地狱，期待她们能够‘迷途知返’，学到所谓的‘女德’。”
顾言顿了顿，瞟了眼沉默不语的藤原：“说实话，就算差点死在那只女妖手里，我对她的观感也还不错，撇去一些人类无法接受的做法，她确实宰了不少该死的人，不是么？
如果那帮家伙落在我手里，我甚至不介意亲自动手把他们溺死在屎里，并带着无限的愉悦，欣赏他们在粪池里冒出的最后一个气泡。”
“那你又为何上来呢。”藤原盯着地上渐渐消散的魔躯，缓缓开口道，“你不是很清楚么，恶魔出现在这里，某种意义上就是为了制裁人类的「恶行」。
它们并非不可交流，甚至可以说某些恶魔要比大部分人类都要理性从容得多，看待事物的方式也更加深刻透彻。
更何况，即便成为它们的一员，我也有自信保持最后一份清醒，却能抛下「藤原仁」身上所有的顾虑和懦弱，去贯彻你我都认同的正义！”
话及此处，藤原豁然转身，紧盯着眼前的男人，“而现在，一切又都回到了起点，没有力量的你会回归普通的生活。
而我……也只能在活在自我欺骗中，继续替那些杂种收拾烂摊子！”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顾言似乎听到了很有趣的笑话一般，几乎笑得断了气，下一秒，他笑声骤停，厉声喝道，“别开玩笑了！”
他斜瞥了藤原一眼，“你真的会被那种可笑的理由说服么？什么身在黑暗才能窥见光明，驱魔人才不是那种能被随便搞定的简单货色。”
顾言推开被魔躯遮挡的房门，脸上露出嘲讽，“很明显，那只恶魔完全就是个新人，居然妄图用那种可笑的语言去污染一个驱魔人的内心。
虽然了解的不算多，但我也知道同时通过肉体与精神双重考验的驱魔者，他们的意志到底有多恐怖。
就算内心的认知被摧毁，也绝不会影响他们一开始就准备去做的事情，最多手段更加残忍激进而已，除非……
那位驱魔人自始自终的目的，都是在找一个改变的契机。
藤原君，无论你我之前有没有发生过那场不愉快，你都打算借机‘入魔’……没错吧。”
“呵……有趣，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又何必多此一举，非得带上你呢？”藤原冷笑一声，继续道，“反正最后我都不打算通过正常方式离开，直接把传送令牌给你，岂不是更好？”
此刻，恢复冷静的藤原面容平静，指出顾言话中的漏洞，“无论是拖延时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像你这种目击者都是多余的吧。”
“唔～有道理。”闻言，顾言生出一丝无奈的表情，见藤原面色微松，忽然笑道：“如果不是我从某只千年伪萝莉嘴里知道了点有趣的事情的话，大概就真的被你糊弄过去了呢～”
我，或者说任何一个被你救下来的普通人，应该相当于抛至半空的硬币吧，虽然不确定那到底是某种必要的仪式，还是你单纯没法靠自己做出决定，但事后的发展应该都是一样的。
如果我直接离开，那么你就会放弃入魔，转而直接杀死恶魔，通过破坏结界的方式离开，寻找下一次契机。
若是我没走，则会顺势将我的存在作为「锚点」来使用。
毕竟作为感知敏锐的驱魔人，你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站在台阶上的我呢。
与其说不在意，不如说你正希望有个人能见证你魔化的全过程。
毕竟那可是你能够在魔化后保持最后一点理智的关键呢，虽然这么说不太准确，但将这种情况称之为‘观察者效应’，似乎也不算错……
呵，从你的表情来看，这就正确答案了。”
“你到底是谁！”藤原的面色变得严肃与警觉起来，那两把能轻松撕裂人体的双枪也是瞬间落入他的掌中。
“好问题～但那并不重要……”顾言单手按在门上，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他弯腰侧身，另一手伸向屋内，摆出邀请的姿态，微笑道：“重要的是，如果你真的想找一个契机的话，里面的那位，才是最合适你的选择～”
扑通——扑通——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啊……”藤原仁的手心渗出细汗，就连躺在地上的半魔化女孩们都忽略了过去，他胸口的跳动几乎和巨卵的律动合为一体。
“别问，问就是什么都不知道。”顾言直起身子，摊了摊手，摆出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我只不过提供了一些微不足道建议的路人而已，最终的决定……还得由你自己完成。
请吧，藤原君，为自己找一个入魔的契机以及……战斗的理由。”
“呼～”藤原仁缓缓吐出一口气，苦笑道，“我忽然不确定自己的做法到底是对是错了，还有，如果有选择的话，我真希望这次能没碰上你。”
叱嘤——
“随你怎么想啰。”顾言微笑看着抽出短刀按在手掌上的藤原，“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而已。”
啪嗒——啪嗒——
“嗯，这样就可以了么？看起来还挺简单的啊。”顾言好奇的看向藤原被割开的手掌，滴落的鲜血在白色的卵上缓缓凝聚出繁复的圆形图案。
“身为训练有素的驱魔者，会点和恶魔签订契约的知识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似乎是放下了什么沉重的负担，藤原的语气也是颇为轻松，难得的开了句玩笑。
“这样么……”顾言亦是轻松一笑，正待打趣藤原一番，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任务完成的提示。
【您已完成该剧本，60秒后自动传送】
顾言微微一愣，随即正色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就此告别吧。”
“果然呢……”听着顾言奇怪的话语，藤原仁面色不变，似乎早有预料，“虽然不论看起来还是干起架来都是一副很弱的样子，而且除了那双恶意满满的眼睛，外貌形象看起来也没什么出众的地方，但顾君……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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