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凌晨了,慕卿歌下车后匆忙赶往那间重症监护室。
重症室外的走廊寂静一片,慕卿歌走到窗户前,朝里望去,立刻便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人。
病床上的人睡着了,平和而宁静,英俊至极的脸因苍白而透着虚弱。
视线落在他身上的一瞬,慕卿歌紧绷的心狠狠地松了一下,并下意识大大舒了一口气,手中的拳头不禁轻轻握了一下,这时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手心里都是汗。
明明刚才护士已经告诉她,贺知深早就醒来了。
之后的一个小时,她近乎一动不动地看着窗户后面那个人,有时候他微微地皱了皱眉,有时候他会轻轻动一下。
每次他微微动一下时,她心口就倏然一惊,脑子里下意识便冒出一个念头:伤口疼吗?
她紧张地看向他的脖子,但被子挡住了伤口,她什么也看不到,下意识地踮踮脚尖也什么都看不到。
然后脑子里一时就会冒出千万个想进去看看的念头,但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害的,她一步也挪动不了。
刚进来时,护士告诉她贺知深睡前心情很差,还发了一场脾气。
贺知深应该非常恨她吧?想到这她便极为自责,手不禁发抖。
后来护士劝她进去看看时,她一再拒绝了。
就这样,她在重症室外的长椅上坐了一夜。
一整夜里,她不停想到贺知深点点滴滴的事情,比如他不喜欢吃蒜,非常讨厌香菜,从来不吃剁成馅的肉,喜欢黑色和白色,早上要健身,最喜欢的运动是打拳......
这些点点滴滴的事情她能一件一件数出无数件,原来虽然只是例行公事地当着贺太太,甚至一直想着离开,却不知不觉记住了他这么多事情。
天亮时,她终于迷迷糊糊是睡着了,只是,一睡着便梦到颁奖台上凶手拿到刺向贺知深的一幕,那一刻,她甚至想挡到前面,但凶手的手好快,刀一下子重重划过贺知深的脖子。
殷红的血染红了梦境,慕卿歌尖叫地从梦中惊醒,额头上,手上满是冷汗。
她噌地站起身朝窗口望去,贺知深仍安静地睡着,心脏监护仪有规律地动着,她下意识松口气,觉得腿都有点发软。
护士这时跑过来询问:“慕小姐,您怎么了?要不要去休息下?贺总醒来我们联系您。”
慕卿歌摇摇头:“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一会,先不要说我来过了。”
贺知深现在应该看到她就会生气,还是不出现,不让他知道好了,做完手术之后应该不能受气!
昨天发生太多事情,昨晚又实在太担心,她几乎没睡,还不知肚子里的宝宝怎么样,她应该赶紧去市一医做做产检了。
只是,她刚转身,却看到罗秀莲出现在不远处。
罗秀莲竟然这么早就来了?
顿了一下,慕卿歌才想起来,昨晚她狠狠甩了罗秀莲两巴掌。
她都忘了,她昨晚还打了贺知深的母亲呢,贺知深要是知道,一定会更加生气,更加气她吧。
本以为这个贺太太的位置或许再过一两个月才会让出去,现在看来,应该马上了。
罗秀莲这是来告状的吧?
想着,她的心狠狠揪了一下,这样告状肯定会气到贺知深。
贺知深刚做完手术,她现在一点都不想气他!
一时间,她甚至想赶紧将罗秀莲赶走,但是,她以什么身份呢?害贺知深住进重镇监护室的身份?廉价儿媳妇的身份?
罗秀莲是贺知深的母亲,要是将她赶走,贺知深只会更气她吧。
脑中一堆乱七八糟的心思相互冲撞时,罗秀莲已一脸气愤不善地走到她跟前。
未等慕卿歌说什么,罗秀莲一把拽住她的手一边嚷嚷着,一边往重症监护室门口走:“你居然还有脸来这里!你给我进去,我要好好向知深说道说道你做了什么事!没教养的东西,你给我进去!”
慕卿歌心里只倏然气愤地想着:你能不能小点声,你这样会吵到他,他刚才还在睡觉!
她想发火,想一把捂住罗秀莲的嘴让她安静点,闭嘴。
但想到贺知深知道她这么对他母亲,只会更加生气,她终究没什么反应。
而罗秀莲这时已直接大喇喇打开了门,拉着她就往里闯,并仍然叫嚣着:“你给我进去,你这个扫把星!”
声音很大,跨进门的一瞬间,慕卿歌已来不及气愤罗秀莲这样肯定将贺知深吵醒,而是脑神经倏然一跳地想到:这是重症监护室,必须要穿隔离服的,罗秀莲这他妈是要让贺知深感染吗?
想到这,她一下子大力地甩开罗秀莲,想赶紧出去。
但罗秀莲被她甩得尖叫一声。
这一声太大了,贺知深肯定会吵醒?
她正准备继续出去,身后传来冷冷的,霸气的声音:“站住!”
是贺知深的声音,微微有点沙哑虚弱,但天然自带的王者之气没减丝毫。
这样的语气让人下意识便顿住脚步。
紧接着,贺知深又道:“过来!”
慕卿歌一瞬间听到罗秀莲噔噔跑过去的声音,而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和罗秀莲都没有穿隔离服,这样会不会让贺知深的伤口感染?
贺知深的那句“过来”应该是想罗秀莲说的?他现在应该根本不想看到她吧?
自己还是赶紧出去吧?赶紧去找件隔离服给罗秀莲披上?
想着,她微抬了一下步子,贺知深更加霸道的声音传来:“慕卿歌!我叫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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