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结束后,贺知深脑袋里还是不断浮现慕卿歌一口饭没吃的情形,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她非常低落地垂着头搅着筷子的样子,他心中便不禁烦躁。
烦躁地在客厅转了两圈,他最后走进厨房,亲自盛了满满一碗堆满肉的饭。
盛完后,他盯着饭愣了一会,最后朝外面的佣人喊道:“过来,把这个给慕卿歌端过去。”
佣人被叫进厨房后,先盯着那一海碗的肉愣了一下,然后赶紧点头:“嗯嗯。”
点完头,佣人端着碗就要出去,贺知深想了一下,又叫住对方吩咐道:“盯着她吃完。”
佣人再次连连点头,正要出去,贺知深再次将其叫住:“算了,拿过来。”
佣人有点反应不过来地愣了一下才将碗递过去,贺知深接过,径直出了房门,直奔楼上。
他是直接大喇喇把次卧门打开的,连门都没敲,进门还先飞快地到处扫了一眼,好似十分好奇里面的摆设,之后他便骄傲地走到慕卿歌旁边,施舍般地开口道:“给,佣人求我端过来的。”
慕卿歌正握着手机,对几个学员的训练进度愁闷不已,对自己停职无能为力更是愁闷不已,她根本没有食欲,贺知深将堆满肉的碗递过来,她看了一眼甚至想吐,不禁狠狠皱了皱眉头。
她接过碗刚要说谢谢,等会吃,结果贺知深吩咐一般地生硬道:“看着你吃完。”
慕卿歌愣了一下,茫然抬头望向他,有点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贺知深的眉头跳了一下,骄傲地大喇喇说道:“不要浪费佣人的好心,看着你吃完。”
慕卿歌看了眼碗里的肉,心中泛上恶心道:“我吃不下。”
贺知深不禁皱眉,生气道:“慕卿歌,你别真把自己当什么贺太太地不尊重佣人!叫你吃你就吃。”
慕卿歌心中苦笑,他们从没把她当作贺太太,她也不会没有自知之明地真把自己当作贺太太,更不会不尊重佣人,结果他却这样无缘无故地嘲讽她。
实在可笑而悲凉,说到底,她是替代品,是发泄对象,是不吃饭的权利都没有的人。
想着,她心中刺痛,手脚发麻地夹起一块肉,忍着恶心放进嘴里。
每一口她都吃得极为艰难,可是吃了一半贺知深仍站在旁边盯着。
慕卿歌感觉自己像个犯人,实在吃不下了,她没看贺知深,兀自将碗筷搁在桌子上。
贺知深正看她吃饭看得全神贯注,他从没想到看一个人吃饭竟会令自己这么身心舒畅,甚至心尖上仿佛有个兴奋激动的小人儿在雀跃跳着舞,快乐满意的情绪让人一下子找不到边。
结果,他正心中乐颠颠地,慕卿歌突然毫无征兆地将碗筷搁下了。
心中跳舞的小人突然戛然而止,贺知深猝不及防地愣了一下,茫然地看向被搁下的碗筷,下意识道:“怎么不吃了?”
他的声音急促,有点像质问,慕卿歌心中狠狠刺痛一下,终究火大地大声反驳:“我不想吃了,不想吃了!贺知深,你为什么要逼我吃下去?佣人让我吃我就得吃,佣人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我知道自己的地位不比佣人高,但我真的吃不下了!”
她说到最后满脸都是眼泪。
贺知深被她突然的眼泪吓到了,一时不知所措地愣住,眼睛死死地盯住从眼眶中滑落下来的泪滴,那泪滴干净清澈,晶莹剔透,像诱人的甘霖让贺知深不禁喉头发痒。
贺知深正与心中奇怪的念头抗拒并矛盾不已,慕卿歌见他瞪看着自己,以为他又要说出什么“皮肤病”之类更难听的话来打击她,想到那些令自己瑟瑟发抖的话,她终究不受控制地大声吼道:“请你出去,滚出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吼出那个“滚”字的,她从没想过自己可能对贺知深说出这么一个字。
随着她的“滚”字怒吼地传入贺知深的耳朵,他猝不及防,心中刚才的念头立刻被打得烟消云散,只剩懊悔不已。
于是他近乎暴躁地伸手掐住慕卿歌的下颌,声音咬牙切齿:“你说什么?”
贺知深几乎气懵了,他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堂堂贺氏ceo,滨海城所有人都要给他面子,国内更没有一个人敢对他说这种狠话,他给她盛饭,给她主动端过来,甚至刚才还动了想亲吻她眼泪的念头,她居然敢对自己说这个字。
她出身卑微,坐过牢还一事无成的皮肤病患者,凭什么这么对他?
贺知深心中骄傲的劲头上来,手上也不知觉地越来越用力,直到慕卿歌的脸色通红,继而发白,他终于倏地松开手,愣了一下,气得甩袖子转身就走。
贺知深这一气气得接下来几天都早出晚归,直接看都没看慕卿歌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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