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贼人不见了踪影,门口三人终于长长松了口气。
柳东河把牛绳递给阮青兰,“嫂嫂无事吧?”
“无碍。”阮青兰抹了抹哭花的脸,“若不是东河你及时赶来,我们这一家子怕是已没了活头……”说着,她便要拽着赵山岗跪谢。
“嫂嫂不可如此!”柳东河赶忙扶住了阮青兰,“我只是恰好撞见,换做他人亦会如此。”
“话虽这般,但毕竟帮了我们,多谢了。”赵山岗说道。
“哥哥不必客气。”柳东河看了看他,“若非当年哥哥自河水中将我救出,又何来我之今日。”
赵山岗并未接话,之前的事他不知道,但刚刚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中,他隐隐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就像他并不相信这个柳东河是恰好路过。
“听闻哥哥前几日因跌倒失了记忆,可曾恢复?”柳东河关心道。
“并未,怕是今后也无法恢复了。”赵山岗淡淡道。
柳东河面露疑惑之色,不过他也没再多问,犹豫了会儿,道,“加之今日孟婶与燕子,一年多来,伏桑山贼人已杀害和抓走了村里八条人命,而如今大家均以无力交出钱财,不知哥哥……对此如何看待?”
赵山岗愣了下,没想到柳东河会突然冒出这么一番话,他看了眼阮青兰,可并未得到任何提示,他想了想,反问道,“东河兄弟如何看待?”
这显然是一番意味深长的问答,两个人相视片刻,柳东河笑道,“天色不早了,我且将孟婶的尸首好生安顿了,晚些再来看望哥哥。”
……
夜色降临山野,星光洒落村院。
阮青兰坐在屋檐下给老爷子煎着药,赵山岗仰在井台边望着夜空,稍懂事些的大妮看到阿娘青肿的脸后也没问太多,一直在屋里哄着二妮玩闹。
“牛与你,对我来说是理所应当的选择。”赵山岗淡淡道。
阮青兰一直默默煎着药,赵山岗望着夜空也没再多说。
死而复生的他不知如今身处何时何地,可无论哪朝哪代都免不了饥寒交迫的穷苦百姓,即便辉煌的大唐,哪怕富足的大宋,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那些所谓的太平盛世与乱世烽烟比起来,只不过相对掩埋了少许荒凉而已。
所以盛世也好,乱世也罢,对他来说从不是命运的桎梏,更不是卑微苟且缘由,只不过几日来他一直处于死而复生的迷乱之中,而今日之事则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这世道,苍天瞎了眼!”阮青兰终于说话了。
“苍天从未睁过眼,何来瞎了一说。”赵山岗目光从夜空收回,“此处显然已无法生存,为何不搬去它处?”
“你身子虚弱,大妮二妮尚幼,老爷子又那般模样,如何走的了,走了又能去到哪里。”
说着,阮青兰叹了口气,“你若未失记忆,便不会有此一问了。”
“若未失忆,今日我会如何?”
“若未失忆……或许你我此刻已不在人世了。”
赵山岗点了点头,沉默半晌,“你是不是觉得如今的我变……”
“是!”阮青兰直接打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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