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队伍沿着这条街道一直往前走,直到潇洒的黄三郎用力勒紧马绳,缓缓停在了裴月跟前。
悠悠着驼铃般的脆响。
黄三郎身后人群停了锣鼓喧天,一圈圈亮银的腰带,光芒闪闪,令人不可逼视,刀光剑影般晃过狄寻眼睛。
同时心间宛如一道晴空霹雳。
狄寻突然灵光乍现,目光一阵闪亮,伴随着耳畔一道电流麦轰鸣,转眼心田又出现一片空白。但直觉告诉他这些线索很重要,越使劲反而越没头绪。
狄寻呆呆地出了会儿神,目光忽的有些惺忪,干脆摊开苍白的掌心,立刻感觉一片冰凉,冷静下来。
运转了一圈血气,便驱散了寒意。
不知什么时候,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又飘落下来。
又瞧见街拐角几个光棍的老男人负手而立,冷眼旁观,喷着口水,还在进行激烈的争论。
马唏律律打着响鼻。
黄三郎举目四顾,一挑眉,抖落眉间霜雪,他温文尔雅的跳下马,拍拍喜庆的大红袍,气宇轩昂的落到裴月近前,直着眼望着她。
然后抱拳一周施以礼节,便开始旁若无人的讲起了一大堆话。
话毕,他送出了那套凤冠霞帔的嫁衣。
裴月顿时瞠目结舌。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多年流浪街头的泼皮吹着响亮的口哨,大人带着小孩搭着梯子,在周围屋墙趴着起哄,一时间嘈杂如浪潮,街外挤得密不透风。
小鼻子小眼,什么热闹都要瞧的。
裴月虽处窘迫的境地,语气却依旧温柔,态度也始终很坚定。
“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上面……上门提亲?
等一等!
这是当着我的面泡我便宜老婆?
“操蛋,”狄寻人都傻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倒霉催的孩子,倒真是有些许麻烦。”
裴月皱着眉头正考虑着如何应对。
突然阿福举棍哇哇叫着,冲了上去,片刻后,整个人肿的像个球的阿福,竟快速滚了回来。
“狗奴才!”
黄三郎擦着鞋,拿了根木棍交还给仆人,愠怒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阿福只是个普通的车夫,受裴老爷子一饭之恩罢了,怎么可能比得过黄家这些武艺高强,经过训练的打手,而且裴府也只是个寻常的商贾之家,平时就靠向上头散点家财守住富贵。
而黄家这样的武道世家和裴府截然不同,家族内起码要有一位入了品的老祖坐镇,而一位入了品的修士,在这座小城里已经算是只手遮天了。
见到阿福舍身护主的场面。
大雪中,人头围得更密了,一个个七嘴八舌。
“阿福!”看着阿福血流满面,冲去出又被拦下,裴月难受的揪着心。
“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本是青梅竹马的一对,羡煞了多少旁人,却活生生被棒打鸳鸯,好似阴阳两相隔,凭什么让我受这日日夜夜的煎心之苦,”黄三郎向她逼近,随手摘下御寒的帽子,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你再好好想想,裴家一百二十口人。”
他并未说出什么狠毒的话来,但裴月能感受得到,他言语中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正是从小一起长大,才知道黄三郎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你凭什么和我斗,凭你身边那个硬不起来的小白脸吗。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最后会屈服!任何东西都有它交易的价格。”
黄三郎凑近嗅面耳语了一句。
他最后朝着狄寻讽刺一瞥,说完又是一阵大笑,得意至极。
“你无耻!”
裴月双目之中泪光盈盈,羞愤的将头拧了过去,对狄寻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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