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凉姨看见的话,大概会对自己如此戒备她感到不适。
庄微微打开箱子,再次检查,里面仔细地放着三瓶试剂样品。
没问题之后,她关上箱子,将衣服整理妥帖,这才拎好箱子,下了楼。
这间别苑的基调完全是按照巴洛克风格设计的,整座楼梯用大理石铺就而成,极高的吊顶上安装着巨型的SaintLouis水晶吊灯,楼梯的把手上甚至饰以了黄金,墙上的浅浮雕和高浮雕比肩连袂,充满了法国人的浮夸。
庄微微一边走,一边想着,这确实十分符合杜国峰的审美规范。
“呵。”她不由得轻哼一声,加快了步伐。
即使这间屋子此刻出于凉姨的管理范围之下,依旧随时进行着保养和修复工作,甚至十分严谨地按日更换着地毯,人踩在上面,几乎是无声的。
于是她就这样无声地来到了偏厅。
杜国峰正坐在沙发上,穿着整齐的西背三件套,花白的头发梳得十分妥帖。
他翘着二郎腿,脚上的皮鞋被擦得锃光瓦亮,手上夹着一只抽了一半的雪茄。
只需一眼,庄微微便能看出,那是舅舅曾经热爱并且珍藏的古巴牌子,价值不菲。
但她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在她看来,杜国峰这样与其“首富”的身份倒是格格不入,更像是一副十分用力地在模仿欧洲“老钱”的做派。
整个场景中,唯一像是“老钱”所拥有的,是他身后那副画,是出自荷兰小画派画家的风景名作。
当然,收藏风景画,也这只是更新派的“老钱”会做的事情,在古典横行的年代,只有肖像画能登大雅之堂。
而杜国峰本人,大抵是不在乎的,他只会淡淡地告诉别人,他拍下这幅画的时候,它值多少钱,而同一位艺术家的作品在数年之后又拍成多少钱,以证明自己投资有道。
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同样在这间屋子里的不省人事的女人是自己的母亲。
庄微微觉得有些幻灭,她没再继续往前走,停在了偏厅门口。
杜国峰看到她时,手上的雪茄已经又短了几分。
他连忙把雪茄放在旁边的水晶缸之中,然后似乎又想起了女儿似乎一直不喜自己抽烟,于是慌乱之中,把茶杯里的红茶倒进了那只baccarat里。
茶水与静静燃烧的雪茄的碰撞场面很是激烈,升起了一阵刺鼻的烟,打破了室内的静谧。
有些尴尬。
很显然,杜国峰不可能一个人来,但他已经屏退了左右,独自在这等着庄微微,大概是有什么重要的话需要讲。
庄微微穿着昨日来时的原色羊绒大衣,内里的羊绒衫也是平淡的杏白色,她素着一张脸,拎着手提箱,整个人站在那里,像是一幅画,随时随地要变淡,消失。
杜国峰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有些急切地开口道:“蔚蔚……七年不见了。”
那神态,像极了一个十足慈爱的老父亲,却让人有些生理不适。
庄微微往后退了几步,这让杜国峰有些楞,停在了当场。
她淡淡地开口道:“不好意思,我现在不叫杜蔚。”——这倒不是四声和一声的差距——“您要是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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