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去年她为我断了一双腿,从此不良于行,我就愈觉得愧疚和亏欠,就像看见当年奋不顾身的你一样。
只是现在我已历经沧桑,再也做不到曾经的自私冷漠,我们的小筑就借她住一住可好?
“不归”这个名字我着实不喜欢,不如等你回来,我们重新取一个可好?
阿瞳,你到底在哪里呢
快回来吧,阿瞳。我真的真的很想你呢
七月初八,雷雨。
阿瞳,月卿已经囚禁周拂光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间我随他去了一趟淮中城,依旧没有你的消息,可我却现自己愈控制不住这副身体了。
因为他的意识越来越强大,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就算能用药物暂时将他压制,也并非长久之计。
天医说我的魂魄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却强行改命,违背了天道,迟早有一天要遭受天谴。
可魂飞魄散我都不怕,又怕什么天谴呢?
只是十八年我已经找你找了十八年,距离魂飞魄散的大限也只剩两年了啊!
阿瞳啊阿瞳,你为什么还不出现呢
正月十五,月圆。
阿瞳,这怕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写信了。
月卿已经突破意识屏障,窥探到我的思想和意识了。
当年是我求了神婆,用三魂六魄换了这异世的二十年,只是二十年将至,我依旧没有你的下落。
你这般不愿见我,是当真不肯原谅我了吗?
可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听说姒族的镇魂镜能够召唤魂魄、逆转时空,你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找到玄铁卷和镇魂镜,我就去找你好不好?
阿瞳,我想你想的都快疯了呢,你什么时候能够回到我的身边,再唤我一声“严律哥哥”呢
日暮西斜、无月无星。
寒冷的夜风透过半开的窗吹进屋内,吹的帘幔浮动、纸笔“哗哗”作响,像是心底挣扎着、叫嚣着、千方百计想要摆脱束缚的妖魔一样,在空旷黑暗而又孤寂冷清的屋内肆虐横行。
屋内的男人坐了许久。
不曾说话,也不曾起身,只是握着那些泛了黄的信纸孤零零的坐着,任由天光尽退、夜幕降临,任由冰冷的黑暗将他一点一点吞噬,留下化不开的悲伤与苦涩。
角落的炭火早已熄灭,变成一堆无法复燃的死灰。
可就算烧的再旺、燃的再烈又如何,能够驱退妖魔、温暖凉透的心吗?
北风凛冽,卷起屋外的冰渣夜雪,呼啸着涌入。
吹散了桌案上的信,让那些锥心的墨字混着飞霜满屋飞荡,恍若一道又一道的诛心之咒般,肆意嘲笑着他的可怜可悲与可笑。
严律哥哥
呵!原来月卿才是你埋在心底等了二十年的那个人呢
逆天改命?异世重生??
恐怕就连那个自命不凡的素玉之主也不曾想到,你和月卿之间,还有着这样刻骨铭心的爱恨与渊源吧。
为你放弃江山又如何,为你屈居人下又如何,到头来,不过与我同病相怜罢了!
什么离宗姒族、什么繁衍生息、什么责任大义,也就是虚无缥缈的又一世,又怎比得过魂飞魄散的“求而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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