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道拐着弯的声音惊醒了沉睡的蟒蛇，竖瞳张开，在尚且昏暗的草滩上散发着幽幽的冷光。
“咯咯咯！”一串幼兽不应有的笑声传了过来，将伏身的巨蟒吸引了过去——啊，那是小小的一团，不久前还是一颗蛋的小家伙。
巨蟒吐着信子，感知到这不是自己的孩子一样，发出了威胁的嘶嘶声。
刚从蛋里探出头来的小家伙继续咯咯笑着，也学着巨蟒发出嘶嘶的声音，惟妙惟肖。
巨蟒被激怒了，粗如儿臂的尾巴梢卷了过去，将还没完全从蛋壳里钻出来的小蛇，带着蛋壳一起击飞了出去。
“唔——”小蛇听着耳边的风声，发出了惊叹。可是——
“噗——咯咯咯！”小蛇从蛋壳里栽了出来，咯咯笑着，身体一撅一撅的，肚腹下面随着起伏散出了一股股带颜色的气体，颇不好闻。
小蛇咯咯笑着往前蹿去，一路上捡拾着蛋壳，不时咔嚓咔嚓地咬两口。
“哇！蛇！”小蛇开心地往前爬着，另一种不同于蛇信发出的嘶嘶声传来，将祂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呀，祂在看我们耶！什么味道啊，你闻到了吗？真难闻！”
小蛇不太通这一串话的意思，只“噗”一声将自己弹起些许，将那个说话的小棍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倒在草滩上。
“哈哈，那条小蛇居然在放屁！”旁边的小男孩指着小蛇，捧腹大乐。
小蛇接收到了他的快乐，也跟着咯咯咯笑了起来。
“什、什么声音？”女孩子却更加惊恐了，跳起来扯着弟弟，惊叫后退，“是那条蛇！祂在笑！是怪物呀！”
小男孩也觉出不妥，脸瞬间白了，被姐姐一拉，踉踉跄跄跟着跑了。
小蛇笑嘻嘻地跟着他们跑，跑着跑着便生出了四条小短腿来，将自己也惊到了，停下来跟自己的腿玩了起来。
玩够了，小蛇双眼一闭睡了过去。待祂醒来，才想起去追那两个人类孩子，然而，此时已转过天来，他们早不见了踪影。小蛇悻悻地爬了起来，想学着他们的模样行走、奔跑，却怎也学不像，便原先怎样走便怎样走了。
走着走着，前面迎面来了一群大号的两腿走的人，小蛇看着好奇，便停在路中间瞧。
“嚯，还真是条四条腿的蛇！”当中一人挥舞着手中棍，指给同伴瞧。
“动作小些，别惊了祂，背不准是条蛟！”
“蛟？”挥舞棍子的人惊诧问道，“那不是再渡一劫就要变成龙了？”
“嗯，是啊。”为首的老者捋了捋长须，若有所思，“怪不得招娣和拴子被吓掉了魂，这可是神物啊！快，抓住祂，交给朝廷报功！”
小蛇懵懂地被他们扣进了网兜，几日没吃没喝，倒也没饿死。只不过，几日后祂被送进皇宫时，有些怏怏的罢了。
“陛下，这四脚蛇像极了蛟龙，能在您执政期间现此祥瑞，吾皇必能一统江山！”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蛇瘫在笼子里，好奇地望着外面这些趴在地上的两足动物，又咯咯笑了起来。
“什么、什么声音？”那皇帝流着涎水，含混不清地问身边的美姬。美姬大声传达了皇帝的问题，下面献上蛟龙的官员扭头瞅了瞅小蛇，战战兢兢回话道：
“回、回禀陛下，此祥瑞几日来不时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微臣听着，倒像是笑声。”
美姬在皇帝耳边言语了几句，皇帝大笑起来，连声叫好。
“陛下说了，蛟龙必须渡过一劫，才能飞升成为真龙。陛下乃圣明天子，愿助神龙一臂之力，今日便命御膳房将此蛟煲成蛇羹，分予诸位同食吧！”
大殿中的众大臣都是一愣，心道：陛下这是，要把祥瑞炖了吃了吗？
一瞬之后，大殿上便嗡嗡声四起，接着便是一片反对之声。大臣与昏庸皇帝吵闹之时，小蛇正呆呆望着玉阶上的美人出神，直到被扔上案板，才恍然大悟！
“嗷——”
一声长啸，小蛇四肢伸展，很快便长过了案板，将执刀的御厨顶翻在地上，飞了出去。
“我就说吧，这四只脚的蛇做不得菜的！”那顶着个蝈蝈肚子的御厨愁眉苦脸地瘫在地上，一如方才小蛇瘫在笼子里的样子。
没过多久，一场大水，将楚国变成了泽国，为了筹集救灾粮草，楚国只得割了三座城池给北边的燕国，以换取援助。不过，水灾之后便是瘟疫，不幸老皇帝也染上了这个病，没多久就病逝了，几个美姬被活埋陪葬，楚国进入了新的纪元。
“唉，这场大水，与二十年前比如何？”
转眼便是一个小纪元过去，楚国已然换了两任皇帝，甚至已经灭国，却仍有人记得二十年前的那场洪灾，还拿出来与近日楚地的洪灾相提并论。
“相差无几。”林霈仰首望着窗外的雨。
二十年前，只有十来岁的林霈，带着捡来的小女娃，为躲这场洪涝逃荒到了扬州。也正是因为这场洪水，水中仙便得了个与水有关的花名。
想到那时的艰难，林霈仍然心有余悸，若不是有条四足的水蛇保驾，他跟妹妹都要淹死在洪水里了。这一次，不会又是那条水蛇在作怪吧？
若不是这场连绵不绝的雨，此时的燕京应该是早晨。
林霈不是没到过北方，今年的雨水确实太多了些，害得他的北上之路平白多走了小半个月。
“当年楚国是如何做的？”
“。。。”林霈看傻子一样看着新上任的燕王，无言以对。
“那时你几岁？”被他盯得后背发毛，穆铉才回过味儿来，哈哈一笑，与他一同望天，“老林，你瞧，那是什么？”
突然之间，穆铉指着半空中一截不明物体，大声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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