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诗言三次伸手握住电话,像足了门徒三次背叛耶稣。
她霎时间惊出一身冷汗,在巨大的名利面前,觉得自己已跟妓女无异。
于诗言告诫自己:本身没有条件,千万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你既不是情妇的材料,也没有小人的嘴脸。不致于为了名利委屈自己,也不致于为了自己而要陷程尚清于不义。
晨光熹微,于诗言走到阳台,向外望去,迎着一轮旭日,天空犹如被冲洗过一般,一片蔚蓝,世界何其明亮。
既非仁人君子,又不是奸妄小人,茫茫人海中的一个普通至极的女子,本来就一无所有,又何惧从头再起?何况,她还有——顾凌。
当一个人做了一件应该做的事,作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克服了一些她从来没有克服过的困难后,她就会整个人温暖起来。
天气已经渐渐转凉,露在衣外的手足有一点点发抖,可能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也可能是情不自禁的一种兴奋表现。
天下之大,罗生门的故事何其多,全都是观点与角度的问题。
每一个年代都有千重苦衷,每一个苦衷其实都盛载着人的一份自以为是的所谓尊严与执着,重重叠叠,纠缠不息,难解难分,剪不断,理还乱。
于诗言回到办公室去,第一件事找程尚清和孙世嘉决定立即辞职,愿意赔付三个月的薪酬,作为她即日离职补偿。
凡事豁出去了,心神顿觉清爽。于诗言快步走到孙世嘉的办公室。
孙世嘉差不多是冲到她面前来,绝对喜形于色。
“我决定了……”于诗言望着孙世嘉,讷讷地说。
“我当然知道!”
于诗言皱了皱眉,很莫名其妙,说:“我还没有告诉任何人。”
“程尚清今早已经通知我了。”
“什么?程总?”于诗言错愕。
“他下午签妥文件,出售他自己名下股份,也已经说服孙骊出售自己名下股权的百分之十五,刚好凑足松田要求的百分之七十五的股权,松田可以宣布接管孙氏了。诗言,你终于凭自己的一双手,一个脑袋成为独立新女性,我看松田不会薄待你……”
于诗言茫然地望着孙世嘉,眼眶由温暖而至灼热,眼泪汨汨而下,嘴角抽动起来,在笑。
孙世嘉起初给她吓了一跳,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诗言,这叫喜极而泣,是不是?”
于诗言慌忙点头,拿手背一直擦拭泪水。久久,她还在呜咽着。
“傻孩子,要不要我给你倒杯水。”孙世嘉前所未见的殷勤周到。
“不,不!”于诗言摇着头。
孙世嘉伸手跟她重重一握,说:“诗言,你真了不起!”
“我想我是的。”
“了不起的女人并不多,我和母亲都多谢你。”
于诗言很想告诉孙世嘉,她明白他尤其要多谢她,但何必在满心欢喜时说上半句尖刻的话,破坏气氛呢。
何凝曾经告诉她,恩情与喜悦放在心里已足够了,势必要炫耀人前,只会惹下九重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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