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到这个时辰点,北城营房也毁去小半,常思过没有再下城头,陪着易尚延值夜,直到天明,期间他打坐调息一个多时辰,精神恢复如初。
城下的地道,自有将军大人安排人手用沙石堵住,另外加强地听监测人手。
防止北戎人再次神不知鬼不觉挖出一条通往城内的地道。
太阳升起,雾霾散尽。
常思过吃完大饼卷酱肉,喝了一大碗肉菜汤,双手撑着墙垛,眺望北戎营地。
晚上守夜,他特意请教了易尚延“山上下来”的意思,才知道,这世上不止有超出常人的炼体士,还有更神秘有大神通的练气士存在。
所谓山上,不是指练气士全部住在大山之上。
而是他们的身份高高在上,是可以修炼成仙成神,长生久视的特殊修者。
那叫许云楼的练气士,曾在城下用传音密术神通,与常思过说了几句话。
“道友下山历练,是来自重山域哪座山头?”
“道友这身皮囊寻得不错,神台清宁,血气完备,羡煞许某也。”
常思过当时听得耳畔有细细声音,没怎么反应过来,还以为许云楼在与其他人说话,也就没有回应,直到许云楼扬手:“哦,道友把神府完全封印,那许某便不打扰,有缘自会在山上再见面,走了,走了。”
他当时左右看了半响,后知后觉,才反应到城下离开的许云楼是在与他说话。
结合易尚延告诉他的一些粗浅练气士常识,练气士平辈之间大都以道友相称,常思过恍然有些明白,他修炼的养生功,是练气士功法,不属于炼体士范畴。
以前通过与安学伦老哥交流,就发现他的修炼,似乎与正统的炼体士,有非常大的区别。
他修炼出来的气息,是藏于气海,行走于经脉。
炼体士觉醒修炼的是一口真元气,行于肌肤骨骼,藏气于身。
他能够把经脉内里的气息散发身体,运转于四肢百骸,能自如转换,收纳真元于经脉气海,与这具身体,常年累月苦修伏虎劲有关,从而达到敛息隐藏,使其他炼体士察觉不到,也总算是解了常思过心中疑惑。
能够被练气士认可为道友,常思过喜忧参半,对方一眼看出他是夺来的身体。
若是发现他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山上人,只怕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明源老道给他挖了好大一坑,也不知那老家伙到底想干嘛?
事情越来越复杂,他连炼体士都还没弄通透,又冒出更神秘的练气士。
经历了好些天生死厮杀,几番死里逃生,常思过心态上有了些许变化,少去几分焦躁,思忖着随遇而安,走一步看一步了。
“黑娃,黑娃,想什么呐,这般入神?”
右边传来易尚延的声音,常思过转头看去,是易尚延从单立文那处汇报回来,笑道:“没想甚么。太阳都这般高了,北戎人还没动静,他们今天是不准备攻城了?”
易尚延见左右无人,压低声音道:“一大早上,北戎就派遣谈判代表,从东面乘坐竹篮进城来,估计是要退兵了。”
“那好啊,回头能好好歇息几天。”
“走吧,老单让我陪你去勤务楼,把正式身份腰牌换了,他已经用文书报备过,你有正式身份牌,去典籍楼看书也方便。”
易尚延回头找到歪在火堆边打盹的牛伙长。
昨晚北城营房经历了那场大变故,营房不可能住人,勤务楼临时发放帐篷、被褥,换班士卒忙到很晚,在演武殿空旷的大殿凑合睡了一觉,而一大早又要起来换班,牛伙长和一众士卒,大部分正趁着空档补瞌睡。
摇醒熬得眼睛通红的牛伙长,易尚延交代几句,道:“老牛,等下我就回,你先坚持一阵。”
牛伙长从箭垛空隙抓了一把残雪,使劲在脸上擦了几把,咧嘴笑道:“您忙就是,我瞌睡醒了,不会再歇,保证瞪大眼睛盯着北戎贼子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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