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踏雪在院中凉亭里喝茶,距离桑图与她的约定已经过去两天了,明天就是交换的时刻,桑雪绒根本就不存在,她又到哪里去找一个桑雪绒还给桑丞相呢?当时应下约定也不过是缓兵之计,眼下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雨儿匆匆走进凉亭道:“小姐,二小姐请您去喝茶。”空踏雪长叹一口气,起身随雨儿一道往桑雪莲的院落走去。
桑雪莲的院落在丞相夫人院落的旁边,穿过公共活动的大花园,便可看见匾额上的“莲心院”三个字。
进了莲心院,环视一番之后,空踏雪不得不感叹,桑雪绒的这个丞相爹确实是个好爹。
这个世界嫡庶有别。丞相府这些小姐的院子在布置上都差不多,唯一不同的,便是嫡子女的院落比庶子女的大上一倍。这种分配既凸显嫡子女的身份,又没有有苛待庶出子女之处。
自古后宅总有明争暗斗,但空踏雪在桑雪绒的记忆中看到的丞相府却是一片祥和,由此也可看出,这个丞相夫人也不是简单人物,后宅管理得当。
绕过院中这一片莲池,便见前方凉亭中坐着一个身着粉裙的女子。那日所有姨娘姐妹都去探望她时,她并未仔细欣赏这一群女子。今日一见,亭中女子生得一副瓜子脸,皮肤白皙,嘴唇粉嫩而饱满,鼻梁小巧而挺拔,最吸引人的,便是那双眼睛,长而浓密上翘的睫毛,大而水润润的桃花眼,配上细长的眉,典型的大家小姐之范。
空踏雪与桑雪绒的面貌一样,偏大众中等之姿,故一见桑雪莲,着实被惊艳了一把。
桑雪莲看见空踏雪走过来,明媚一笑,仿佛万花都失了颜色,此刻空踏雪算是明白了什么叫闭月羞花。她走到桌前,轻轻欠身,道:“二姐姐。”桑雪莲笑道:“三妹妹快坐吧,自家姐妹,你大病一场,醒来倒跟姐姐客气上了。”
空踏雪也不确定桑雪莲是否知道她的身份。但既然顶着桑雪绒这副身体,不管桑雪莲知不知道,只要没有挑明,她都是要硬着头皮演下去的。
空踏雪微微一笑,道:“二姐姐说的哪里话,二姐姐一直都对雪绒照顾有加,雪绒一直都视二姐姐为榜样,不管人前人后,该有的礼节一样都不能少,这样出去也不至于损了咱们丞相府的名声。”
“好好好,都随你,从小姐姐就将你带在身边,教你那么多东西,你就只记得礼节不可少,快坐下吧,姐姐请你来可不是为了让你给我行礼的。”桑雪莲略带嗔怪的语气道。
空踏雪并不言语,乖巧地坐在桑雪莲身旁。
“对了,你从小就爱吃桂花糕,如今你大病痊愈了,姐姐特意吩咐厨房给你做了些,”桑雪莲说着,转头吩咐身旁丫鬟,“小萍,去把桂花糕端过来。”
空踏雪心下了然,桑雪绒从小最不喜欢吃的就是桂花糕,没道理最亲近的二姐姐会记错,这桑雪莲果然已经知道她不是桑雪绒了。
虽然空踏雪已经向桑图表明了身份,但这桑二小姐显然不同意父亲的看法,并且很可能桑图还不能完全相信自己的话,想借桑雪莲来再试探自己一番。既然如此,何不利用一下,或许能从这二小姐处得一丝生机。
小萍将桂花糕端上来时,空踏雪收起思绪,皱眉道:“二姐姐是忘了吗?雪绒最不喜欢吃的就是桂花糕了!”桑雪莲愣了片刻,随即一笑道:“呀,你看我这记性,竟真忘了。”转而有轻斥小丫鬟道:“小萍,端下去,三小姐的喜好我忘了,你也不提醒我,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小萍立即跪下道:“小姐恕罪,小萍知错!”空踏雪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心惊,没想到这桑雪莲如此有威严,一句轻斥就吓得小丫鬟不停求饶。
桑雪莲抬手示意小丫鬟下去,小萍才赶紧起身将桂花糕端走。空踏雪静静地看着桑雪莲。桑雪莲笑看着她道:“是二姐疏忽了,雪绒不怪二姐吧?”
空踏雪也笑着说:“怎么会呢!二姐姐平日里事多,偶有忘记实属正常,雪绒不在意的。”
两人在凉亭中聊了许久,桑雪莲像是怀旧一般,将桑雪绒从小到大的事迹一一叙述了个遍,其中时不时参杂一些相反的事,但空踏雪承接桑雪绒的记忆,又怎么会不知呢,都一一巧妙化解。
最后,桑雪莲道:“雪绒,你还是放下贤王殿下吧,他不适合你,别为此伤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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