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翼微扩,呼出两道热气,李知恩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牛宇一,大口大口地吞咽着杯中的草莓奶昔,就仿佛是,把这些草莓奶昔当成了对面那个喜欢装傻的臭大叔一样。
“知恩,你的眉毛,是不是变短了?”牛宇一挠了挠下巴,盯着李知恩的小脸,她短黑的眉毛,微微起伏,可爱中,又夹杂着一丝滑稽的感觉。
听到他的问题,李知恩下意识捋了捋自己的眉毛,“嗯,修了一点点,为了好上妆。”
与金泰妍稀疏到几乎没有的眉毛不同,李知恩的眉毛很是茂盛,因此,必须要人工调整一下,才能让化妆师在她脸上更好地描绘出各种符合场景的妆容。
“哎一股,我们知恩真是辛苦了~”
“哼!”他眼中的笑意,她看得一清二楚,放下空了的杯子,她大声说道,“吹头发!”
“好。”牛宇一站起身,指着沙发,“去那边坐吧,我去拿吹风机。”
“嗯~”
……
嗡——
牛宇一撩起李知恩的一缕头发,动作轻柔,就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贵的易碎品一般。
和煦的暖风拂过头顶,李知恩抱着腿,蜷缩在沙发上,只觉得心间一片祥和。
淡淡的温馨,在她和他的身边静静流淌。
——不对不对!
李知恩猛地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诱惑!勾引!撩拨!
“别动。”牛宇一拍了拍李知恩的头顶。
“大叔~”李知恩柔媚地叫了一声。
“嗯?”
“泰妍前辈,今天来了么?”
“嗯。”
“那她现在……”
“隔壁,她的公寓。”
“她为什么……”
“她oppa来了。”
“哦~”李知恩了然地点点头,“大叔,那些东西是泰妍前辈准备的么?”
“什么东西?”
“避孕套,润滑剂,精油,嗯,还有一套情趣内衣,紫色蕾丝的~”李知恩竖起了四根手指,在牛宇一眼前来回晃悠。
“说什么呢,这些东西,少儿不宜。”
“小孩子?少儿不宜?”李知恩悄悄拉开了浴袍的衣襟,洁白的肩膀尽数显露,在灯光下折射出了一股迷幻的色彩,“大叔,嗯,成人礼的那一天,你可是狠狠地亲吻了一个小孩子哦~”
“哦,还摸了她的胸和屁股呢~”似乎是觉得不够,李知恩挺直腰板,又额外补充了一句。
“我……”她的一举一动,尽数映入了他的眼底,一声叹息,牛宇一默默为她把浴袍披了回去,“衣服穿好,小心着凉。”
肩头一暖,落下的浴袍又回来了,李知恩并没有反抗,因为她感觉到了,他那僵硬的手指,不自然的动作,以及,彷徨的情感。
“好了。”关掉吹风机,牛宇一揉了揉李知恩的头发,“去睡觉吧,很晚了。”
李知恩没有说话,只是回过头,紧紧盯着他的眼眸,仔细分辨着其中蕴含的韵味,然后,她看到了,深藏在最深处的那一抹挣扎。
嘴角微翘,李知恩若无其事地往他身边靠了靠,抓住他的手臂,环在了自己身上,“呐,大叔,有一个问题,我已经好奇很久了~”
“嗯……”牛宇一拥着李知恩,尽管,脑海中,理智在疯狂地咆哮着,让他推开她,可是,他的身体宛如被灌注了千斤水泥,动弹不得,只能任她摆布。
她和他,距离很近,近到,他可以清楚地看见她脸上细致的绒毛,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涌进了他的鼻孔,轻轻地,撩动着他的心弦。
他怀中的人,不久之前,还是金泰妍,可现在,却变成了李知恩……么?
“大叔,如果有一天,我喜欢别人了,你会祝福我么?”李知恩眸子里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握着他的大手,声调平缓,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小事,“或者说,你,会放我走么?”
“我……”牛宇一呼吸一窒,他没有想到,李知恩居然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这样一个,他完全不曾想过的问题。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身边有她,所以,第一反应,是不会。
可是,他怎么能这么说呢?这,难道不是他一直在期盼着的事情么?
但是,为什么,只是在脑海中幻想一下李知恩靠在别人身上的场景,他的心就会控制不住地扭曲起来呢?
他,这是在,心痛么?
“知恩。”牛宇一艰难地开了口,不知为何,他的声音沙哑如斯,宛若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一般,“我不值得。”
“所以,不会?”李知恩挑了挑眉毛,微微仰头,看着他的脸庞。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但手臂,却不自觉地多用了几分力气,把她紧紧地锢在自己怀里。
“这样啊~”李知恩扶着他的胳膊,调整了一下姿势,往他怀里缩了缩,呢喃道,“你刚才说,你不值得,可是,你知道么,在我心里,你就是我此生最大的值得,所以,我是不会走的,而你也是跑不掉的~”
“嗯。”下巴抵着她的头顶,牛宇一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
“我们认识五年了,大叔,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可我知道,无论如何,我都已经离不开你了。”她和他依偎在一起,她的后脑勺靠着他的胸膛,他的心跳,清晰可闻。
“所以,大叔,做个约定吧~”李知恩目光有些迷离,但话语却没有丝毫犹豫,“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好多个下辈子,我们都要一直在一起哦~”
李知恩的情话,犹如一颗炸弹,彻底击穿了他的所有心防;悸动,拨动了他的心弦,让那些点点涟漪,变成了滔天巨浪。
“……嗯。”低沉的应答,为她和他,定下了一份誓言。
“真的么?”李知恩紧紧攥住他的手指,眸子里亮起了璀璨的星芒。
“嗯。”这一次,再无踌躇。
李知恩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酸的,蹭了蹭他的胸口,梦想中的那一天,约定了的那一天,期盼了好久好久的那一天,就是今天啊~
“那,大叔,我们,接吻吧~”
他没有说话,只是扳过她的身子,伸出手,穿过她的发丝,挑起了她的下巴。
然后,低下头,轻轻地,吻住了她。
她的唇,温热而柔软,似是世间最好的美酒,让他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她的体温逐渐升高,她的呼吸愈发炽烈,她的脸颊越发红润,她的眼眸泛起了水雾,她的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她和他的灵魂,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点,相互交缠,彼此碰触,最后,难分你我。
然而,在他心里,在那清醒的最后一个角落中,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苦意。
金泰妍就在隔壁,他,在这里做什么呢?幽会么?偷情么?背叛么?
原来,那些保证,他做不到;原来,那些话语,都是骗人的,骗了自己,也骗了她;原来,他,不过如此;原来,他,心动了。
砰——理智,崩溃了。
他抱着她,抱得很紧很紧,似乎是想要证明些什么。
他,不想也不愿再去思考了,既然醉了,那就继续醉下去吧,醉倒在这无尽的温柔中,醉到地老天荒,醉到不省人事,醉到那一天,一切都变得无法挽回的那一天。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他;她的眼中,全是他。
就这样踟蹰吧,就这样堕落吧;就这样沉入地狱吧;所以,就这样吧。
……
李知恩剧烈地喘息着,软软地趴在他怀里,明明只是一个吻,却让她头晕目眩,忽略了所有,忘记了一切。
“抱歉。”他在道歉。
他的道歉,意味着什么呢?
是没有第一时间和她表白么?
是让她等了这么久么?
是没有办法给她一个承诺么?
还是,他不想离开金泰妍呢?
“大叔,你不用跟泰妍前辈整理关系的~”李知恩轻笑一声,她懂他,一直都懂,所以,他在想些什么,她知道,“只要,你愿意陪在我身边,其他的,无论你想怎么样,不管你想再找多少个女人,都可以哦~”
——因为,最后,站在你身边的人,一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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