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培生一听,放心了,锤子一砸,不轻不重,镯子碎了,胳膊解放了,看着看着,肿胀减轻了很多,手也慢慢有了血色。
多机灵的小伙子,砸完后,等老师过来一起复位打石膏。
结果,老太太的家属接到敬老院的电话,都来了,两儿一女,都来了。
气势汹汹,把敬老院的工作人员先骂了一顿,看到桌子上的碎镯子,脸色更难看了。
麻烦了,家属说这是家传之宝,少也得值几十万,你说砸就砸,手一指一戳的,差点戳中规培生的鼻子。
老太太自己诚实,想说这东西不值钱,地摊货。话还没说完,被女儿拉走了,说老人老糊涂了,病也不看了,石膏也不打了,拉着老太太回去,痛得老太太眼泪都快掉出来。
两个儿子留下来,要找医院一个说法,又是报警,又是拍照,这传家宝,就让这医生一锤子给砸了,没个说法,这事没完。
郭总赶过来,出冷汗了,一天看那么多血淋淋的病人没出冷汗,这回看着镯子出冷汗了。
一不留神,没交代清楚,出事了。
现在急诊科只要病人清醒的或有家属在一旁的,剪个衣服都要签字画押,你敢把五毛钱的镯子砸掉?这东西,人家说多少就是多少。
麻烦了,还真麻烦了!
这不,谭主任正忙得不可开交,下午被叫去开会,处理这事,韩主任不放心,也赶过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家属一口咬定镯子是传家宝,当时也没有签字,但老太太同意的,口说无凭,他们说老人家糊涂了,什么都记不清楚,没有行为能力。
要敬老院的工作人员出来作证,工作人员说当时挺吵闹的,她什么都没听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办,难办?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
十几分钟,廖总回来了,杨平倒一杯水给他,问:“情况怎么样?有手术指征不?”
廖总接过杨平递来的一杯水,有点受宠若惊:“杨老师,我自己来!这病人我刚刚量了尺寸,疲软和充血都量过,正常范围内偏下,他自己不满意,想把长度增加,直径也想加上去,越多越好,想把整体数据拉上一个档次。这是整形手术,病人的意愿就是手术指征,风险我也跟他讲了,他同意,术前再检查一下,要是没有禁忌症,可以做,到时候转给我们,做完转回来就是。”
廖总打开电脑,调出会诊单:“我把意见写在会诊单上,杨老师,听说你们办学术会,会上要跟东京大学附属医院扳手腕?”
廖总竖拇指:“能够跟他们扳一扳手腕,我们都佩服你们的勇气,骨科不愧是我们医院的龙头科室,要是我们,别说扳手腕,请人家来开会,人家不一定来。”
噼里啪啦,一阵敲打键盘,会诊单填写完了,廖总拿出手机:“杨老师,方便加个微信不?”
“方便,不要老师老师的叫,叫我杨医生就行。”杨平有点不习惯别人一口一个老师。
两人互加微信,这家伙的微信昵称叫“情定下半身”。
网上有文章说,医生的微信昵称很有意思,没有他们取不出来的,只有你想不到的。
泌尿外科的取些什么名字?比如“尿与性”、“修枪匠人”、“把根留住”、“下水管道工”;肛肠科更牛,有叫“菊与刀”、“小雏菊”、“超级马里奥”、“有眼无珠”,心外科的来个“开心小刀”,脑外科的“水调割头”,放射科很有诗意---“看透你了”。
泌尿外科的廖总走了,杨平在医生办公室等韩主任,小五一众人应该还在跟爱马仕谈手术的事情。
思思的妈妈过来,她拿着一张单,慌慌张张的,找小五,小五没在。正好看到杨平在,就跟杨平说:“杨医生,我刚给思思交住院费,里面多了九万块钱。”
“应该是黄佳慧交的吧?”杨平要她不要慌。
“我打过电话给佳慧,不是她交的。”思思妈妈拿单子给杨平看,就是今天交的。
这段时间思思的住院费用,一直是佳慧交的,思思父母自己也会几千几千的交进去,其他人没有再交的了。
要是宋子墨和唐菲交的,应该会提前告诉杨平,有谁会把九万随便交进去呢?匿名的好心人?交错了费用?
交错的可能性不大,一般交费,都是拿着缴费单去的,上面有名字、科室和住院号,匿名的好心人倒不是没可能。
“你先不要着急,我帮你查查。”看着思思妈妈很着急,杨平安慰她,让她回去照顾思思。
有了杨平这话,思思妈妈才放心。
平白无故的,住院账户上多九万块钱,可不是小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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