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诤大概是怒火已经发泄过了,现在对姜羲提起,语气里只有无尽的悲哀。
他悲哀的不仅仅是杨志源,他悲哀的是这个世道。
在杨志源和无数与他类似的人眼里,人命无足轻重,远远没有金子来得重要。
“杨志源的家财也差不多搜罗出来了,与账目上的基本能对上号,就是有一部分金子不知去向,杨志源说是被他挥霍掉了,但我总觉得他没有说真话,所以这几天都还在调查呢。”
叶诤也是最近跟姜羲商量事情习惯了,连最近收尾杨志源贪污案遇到的难关,也顺口倒了苦水出来,说完了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
“会不会是杨志源还有帮手?这部分金子被那人瓜分走了?”
姜羲的猜测让叶诤眼前一亮:“你有什么发现?”
姜羲摊手:“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关于杨志源的事情不都是四皇子你告诉我的吗?我还能从里面发现什么重要线索不成?”
叶诤想想也是,那些卷宗跟证据他已经翻来覆去看过无数遍,白天看,夜里也看,恨不得把每个字都琢磨着读一遍,这样也没发现什么端倪,难道姜羲还能发现什么纰漏不成?
“不过你这个猜测”
“我都说了,只是猜测。”姜羲真的是随意那么一说。
她就是觉得,杨志源这么一个在樟州以老好人形象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奸诈狐狸,怎么会说招就招了呢。至少也要挣扎挣扎,可杨志源已经完全是躺平了等掉脑袋的态度,反而让姜羲怀疑,杨志源是不是有早点结束这个案子的心思。
不仅如此。
她与杨志源也打过几次交道,他那人演技影帝级,心机也不是没有,可要在樟州这个盛穆两大世族的眼皮子底下,高出这么大的幺蛾子,说他是孤军奋战,姜羲是真不信。
不过这些都是她根据杨志源的行为逻辑做出的一些推测,没有根据,便只是空穴来风,想再多也没用。
至于金矿
姜羲忽然想到了什么,但她很快又摇摇头,觉得她应该是想多了。
叶诤也当时姜羲的突发奇想,毕竟现在证据都摆在明面上,杨志源已经对所有罪行供认不讳,这件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他也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叶诤在长安当个闲散皇子,平平安安长到如今这么大,这第一次接连遭受这样惊心动魄的日子,又是又是天灾,想来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在江南的经历。
“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启程回长安了,我之前的提议,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什么提议?”姜羲一脸茫然。
叶诤无奈:“让你去长安国子监。”
“哦有机会再说吧。”
叶诤看姜羲心不在焉的,压根儿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甚是无奈,也觉得可惜。
在江南这段时间,除了查出来杨志源这个罪魁祸首,最让叶诤觉得惊喜的,便是遇上了姜九郎这个有趣的人。
若是她去了长安,叶诤很乐意能在长安多一个真心的朋友。
可她不愿意来
“不去国子监,也可以去长安转转,行天下路知天下事。”
“这个倒是不错,到时候你记得接待兄弟我!”姜羲总算认真起来,拍着叶诤肩膀,一副兄弟好的模样。
叶诤被她大喇喇的姿态弄得没脾气,过一会儿也觉得挺好笑的,两人之间鸿沟般的身份之差,瞬间消弭于无形之中。
楚稷摩挲着茶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二人。
叶诤楚稷没有在姜羲小院儿多待,他们本就是下山去樟州的路上,顺便来一趟姜羲这里,樟州城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两人处理,时间不多。
坐在马车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
楚稷突然道:“姜九说的,不无道理。”
“嗯?”
“杨志源有帮手一事。”
叶诤惊讶:“你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了?”
楚稷径直说出疑惑:“难道你不觉得,我们整个调查过程,都太顺利了吗?尤其是收尾这段时间,我们缺失的证据,总能恰到好处地送上门来。”
叶诤迟疑片刻后,点点头:“是很顺利我以为这是老天在偏帮我们。”
楚稷以斜睨的眼神,完美表达了自己的嘲讽。
叶诤也觉得窘迫地摸摸脸:“主要是最近太惊心动魄了,我也想安稳一些不过我觉得你说得也挺有道理,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去见见杨志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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