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稷拿起了诗集。
姜羲小指一颤,又硬生生压住了抬手夺回诗集的冲动。
好在楚稷也就是随意翻了两下,就把诗集丢回了书架。
“平庸之作,远不如你那首词来得大气。”他冷嗤一声,很是不屑。
“楚世子记得我?”
“我的记忆力还没差到连见过一面的人都记不住。”
“学生身份卑微,不足挂齿。”
“呵。”
姜羲紧抿着唇角,拱手俯身:“学生还有事,就不打扰楚世子的秉烛夜读了。”
说着,她顺手抽走几本书,其中就包括被楚稷丢回去的诗集。
“这本诗集水平之差尚不如你,借去看了不怕浪费时间?”
姜羲总觉得他的话,意有所指。
她身子一板,凛然正气道:“学生不过偶然得来一首妙诗,哪敢就此藐视诗道英雄?天下能人辈出,学生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学生觉得这本诗集颇对胃口,说不定能找到新的灵感呢?”
她一口气说完,再次拱手道别,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离开。
楚稷看着她的背影,轻笑:
“拙劣的借口。”
姜羲抱着几册书,从三楼匆匆下来,转了好几圈,才在角落椅子上发现了正在打瞌睡的邱先生。
“邱先生。”她压低声音。
邱先生勉强让眼睛睁开一条缝,见身前一道抱着书册的朦胧身影,声音咕哝着还没完全从睡梦中清醒:
“借书自行登记”
“邱先生!”姜羲不得不摇醒他,“我有事想要问问你。”
“别摇了!别摇了!”头晕眼花的邱先生从椅子上爬起来,这才认出是姜羲,撇嘴道,“是你啊。”
“邱先生,你可知这本诗集是从何而来?”姜羲脱口而出后,又觉不妥,添了一句,“我在上面读了一首诗,甚是欢喜,偏偏诗集上没有名字,便想能否找到这位作者,讨教一二。”
邱先生不疑有他,接过那本诗集一翻:“哦,这本诗集啊。”
姜羲闻言一喜:“邱先生知道?”
邱先生却摇头:“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才奇怪,我在玉山的藏书楼呆了二十几年,这里收藏的每一书本,我不见得能记住所有内容,却能记得每一本书的名字,或出处。”
“而这本诗集,就是为数不多我不知道来源的书之一。它好像是夹在一位老秀才捐赠给玉山的一堆书里,可那老秀才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书是从何而来。”
姜羲懵了。
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这么断了?
“邱先生,能告诉我,那位老秀才的名字吗?”
邱先生说:“你想要找那位老秀才?他是樟州一座私塾的教书先生,一生清贫,无儿无女,临老把书尽数捐给了玉山,如今去世已有两三年了,在樟州也是举目无亲,就算找他也应该没用。”
“我知道了。”
邱先生听出姜羲语气中的失落,以他的刻板个性,竟还出言劝了她两句,让她别执着于小小诗集,偌大玉山藏书楼,好书多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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