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锅头,怎么说?”弟兄们纷纷凑了过来,低声询问。
大锅头毕竟老辣,他思忖一番便想出了最合适的方案。他这一队的弟兄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马帮之人死在商路上自会有兄弟替他们照顾妻小,自家弟兄情谊在这,不必多说。唯一棘手的就是这车上的两位。
他叫停了车头,对着最后那辆马车抱拳高声道:“两位小仙师,前方有些变故,还请下车一叙。”
傅潋潋的耳力自然不比常人,青年阿吉说的话她全部听得清清楚楚,因此大锅头此来找她所谓何事,她心中也大概有数。她撩起马车的前帘,回了一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大锅头有何事,我的同伴他不善言谈,与我讲就好了。”
马帮大锅头如此这般将东水州的事情讲了一番,还特地强调已经折进去了几位仙师,“事关马帮声誉,请小仙师原谅我等无法选择绕道。”
“启程也不过半日,我将银两原数奉还给小仙师,再派个弟兄护送二位回程,这样可好?”他看着傅潋潋稚气的眉眼,不禁想起了自己养在家乡的小女儿,她俩同样的年岁,在他看来让这种小娃娃出来闯荡实在是过于危险了。
傅潋潋回复他说:“请稍等一下,我与同伴商量一番。”说着就撩起帘子钻了进去。
她推了推闭目养神的傅云楼,轻声问道:“云楼,你听见了吗?前面好像有危险,咱们还要不要跟他们一起走?”二人之中目前她算是个累赘,具体如何还得听主要战力来判断。
傅云楼睁开眼睛,似乎是面无表情,傅潋潋却从中看出了那么一丁点的鄙视。
他说:“你怕。”
这不知是疑问还是肯定的两个字像把刀子,扎进了傅潋潋心窝。
“我当然不怕!”她瞪着傅云楼。她可没忘记,傅云楼的最初使命就是要好好保护她。谁让丹青道过于特殊,她造诣虽高却不擅打架,而威力大的那些术法都要到心动期往上才能够学习。她现在刨去师父师兄给的保命道具,就只剩几招大师兄教她的花拳绣腿了,欺负欺负凡间的山贼海星,让她和修真界那些武修门派的弟子对上压根没法看。
老实说,她确实有点儿怕。
傅潋潋气鼓鼓的问他:“我担心的是,你能保护好我吗?”
“当然。”他说。
天青色的眼睛依旧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少年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却有一种强大的自信。他回答的太过干脆,让傅潋潋接下来都话统统噎回了嗓子里。
傅·话题终结者·云楼继续闭上眼睛,白色的灵气溢满了马车狭小的空间,他竟然开始打坐入定了。
话说,原来人偶的身体也可以修炼的吗???傅潋潋带着满脑袋疑问重新掀开帘子钻了出去。
她也学着大锅头的样子抱拳行礼,充满歉意的答道:“抱歉,我们两个还是决定留下来。”让这些比她还要弱小的凡人独自面对可能到来的危险,她也于心不忍。
“既然小仙师坚持,我们就继续上路吧。”大锅头暗暗叹了口气,又加上一句,“在下只有一个请求,那就是遇到了危险的时候,请二位务必以保全自身为先!万不得已时不用顾及我们,自行离去就好。”
“这大锅头倒是个不错的人。”傅潋潋看着他魁梧的背影,心里给他打上了很高的评价。
前方虽然还潜伏着未知的危险,但这一路的青山绿水不可辜负。忽略掉马帮粮食里面硌牙的干肉和坐久了屁股疼的车厢,这趟旅途还是充满了诗意的。
傅潋潋从芥子空间里取出了自制的简易小画板和便携水彩颜料——曾经得到过丹青子的极力好评。她对着小窗画了许多路上的风景,有偶然瞥见的花草树木,也有掩映在山涧的飞瀑流泉,哪怕是一只停在窗沿上的鸟雀,也能被傅潋潋手下的画笔瞬间捕捉到。
这得益于在闻心楼五年如一日的训练,比起大师兄那只能看见残影的棋子和龙卷风里飞舞的花瓣,这些物象在她眼里简直如同在超级慢倍速播放一般。
期间她还画了一些马队汉子们颇具异域风情的人像,不过这些人像大部分都被汉子们厚着脸皮索要走了,他们长这么大,还没见到过自己的画像哩!小仙师她脾气和善人又好说话,没出几天就和他们熟络了。
当然,她也攒很多傅云楼的画像——偷偷画的就是了。
她怀疑傅云楼其实对画画很感兴趣,因为她平时作画的时候傅云楼总会一改常态,坐在她身边安静的看着。可当她递过画笔,问他要不要来试试的时候,他却又摇头。
真是个难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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