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笑了:“方才看姑娘蹙眉,还以为姑娘是嫌我的笛声难听。”
奚青山眸中溢出一点惊喜,听闻太子殿下平易近人,不曾想竟如此亲民。
温柔的人通常有一种力量,能够轻而易举破解人的心防,初见如故。
奚青山登时与他亲近起来,笑眯眯道:“看来太子殿下和我一样,都是怀有心事之人。”
今日小宴太子亦在场,自然也知道恒寂拒婚的事。他虽喜爱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却不代表对政事一无所知,于是安慰道:“姑娘不必太过伤心,也许,他并非不想娶你,不过身不由己罢了。”
奚青山摆摆手,仍旧是笑嘻嘻的表情:“无论他是不想娶或是身不由己,不娶我,就是他的决定。”
太子:“也许,他并非不想娶,是不能娶。”
奚青山坐下,双手托腮:“我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他也从来不会告诉我,永远将我拒之心门外。太子殿下,竟也有身不由己之事?”她转移话题,好奇地盯着他。
太子在她对面落座,微微一笑:“身于世间,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之事,我虽为太子,也一样。”
奚青山眨巴着眼,忽然明白了什么:“太子殿下,心在桃园,身在尘世。”
太子笑了:“没想到,你竟懂我。”
奚青山微微叹叹,凑到他跟前小声道:“人各有志,并非所有人都喜欢那个位置的。也许太子殿下生来就心有丘壑,奈何苍天偏要降大任于斯人也。”
眼前小少女眼睛还有点肿,看起来是狠狠哭了一顿。但此刻她眼神明亮,仿若暗夜里的一颗星。
太子执了白玉茶壶斟了两杯热茶,一杯推给她:“今夕何夕,见我子期。”
奚青山摇摇头:“虽然我理解太子殿下,可是青山有一句话,不知该讲与否?”
“你我不必疏礼。”太子难得愉悦,笑意更深。
奚青山再次确认四周无人,小声道:“虽然太子殿下身不由己,但如果此后接了大任,便一定要认真对待。在其位,某其政,这不仅是为江山负责,更是为天下百姓负责。”说完她似是觉得对不起太子,叹气道,“爹爹说,有些事,不得不牺牲个人,以大局为重。太子殿下,真是辛苦您了。”
她一会认真严肃,似在同他讨论天下大事;一会儿怅然感慨,似在为他身不由己而感到无奈。
眼前的小少女看似天真烂漫,实则内心自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却没有城府与心计。
太子将她当做知己,以茶代酒与她相碰:“子期之言,当记在心。”
与太子畅快地聊了许久,夜色深重,小脚丫已经被冻僵。于是奚青山与太子告辞,顺着原路返回去找鞋子。
出乎意料,又在半路遇见辰王,手里还提着她的鞋。
“见过辰王殿下。”屈膝行礼。
辰王上前一步,蹲下身要替她穿鞋,被奚青山蹲身阻止,仰头看他:“多谢辰王殿下,我可以自己穿。”
辰王笑笑,将鞋放下。她穿好鞋子,到了句:“夜深风凉,辰王殿下早些休息,青山告辞了。”
“青山——”皓腕被人拉住,只听身后人道,“她不娶你,我娶你。”
奚青山一听,强压心底的悲伤犹如湖水漫上来,汇聚于眼里,泪花晶莹。
她抽出手,努力让不哽咽:“谢谢了,可我只想嫁他。”
“他不喜欢你,也不会娶你。”
辰王这句话无疑是雪上加霜,奚青山抬手擦掉挂在下颌处摇摇欲坠的泪珠:“娶不娶是他的事,我管不着。”匆忙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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