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除了九边重镇外,值得一提的南方明军现在一支也没有了。
曾经的广东都司较为强悍,但强在水师。
而浙兵在剿倭时战功卓著,但已经是过往之事。
川军中,刘氏父子曾经强横一时,但余烬全部折损于萨尔浒一役。
至此,连川军中的白杆兵,赫赫有名的秦氏土司,在征剿张献忠的战事中也损耗殆尽了。
在城门外的土地异常干涸,没有草皮,也没有灌木,在这里常年有行人经过,就算有绿草长出来,也早就被人踩平了。
地面全是虚浮的浮尘,当几千人踏上这样的地方时,烟尘四起,呛的人快说不出话来,夷兵们高举着自己手中的长枪和长刀,拿着盾牌和苗刀的生苗开始站在前方,他们在此之前已经吃饱了饭,喝了水,但被烟尘呛了一刻钟后,人人都开始又觉得干渴,后悔刚刚的水喝的太少,或是没有装上一皮囊的水上战场。
骑士在一马平川的战场上互相追逐,夷骑投掷投枪,在错马时尽量相准距离,掷出投枪,但鲜有中枪落马的明军将士。
明军则向夷骑射箭,在衔尾而追的时候,他们尽量平衡身体,两臂张弓,将箭矢向对方射过去。
但相隔一般超过五六十步,箭矢劲力不足,往往在接近目标之前就掉落了。
就算距离尚够,一般来说箭矢也是在敌骑身侧数步之外飞掠而过。
驰射太难,在紧张的,快速的策马移动的过程中,很少有人保持冷静,心态会变化,动作也会失衡。
只有常年在马上驰射,并且身经百战的勇士,才能在互相追赶的时候,屏住呼吸,心跳平衡,动作娴熟,他们会下意识的瞄准,几乎在瞄的同时已经确定了距离,将长弓放到敌骑会奔驰到的某个点,考虑到风力的影响,距离,马力,这些东西要在呼吸间就确定下来,然后松开手指,强劲的弓力将箭矢猛然弹出,箭矢飞掠,射中马背上的骑士,穿透缝隙,射中人体组织最脆弱的地方,鲜血迸射,骑士颓然栽倒,落在地上,被身后呼啸而来的群马踩成肉泥。
那样的战场,才是勇士所能立足之地,是名将争雄之所。
先秦,两汉,魏晋,至大唐,元明,无数豪杰的鲜血浸透了大地,而华夏的文明也从辉煌走到没落。
秦汉时,汉家边郡的良家子就能不用马镫策骑千里,他们能在马上左右驰射,将匈奴,柔然,突厥一次次的征服于汉家的铁骑之下,而至此时,不仅亿万人口的大明对只有几万战兵的女真毫无办法,就算在西南边陲之地的云南,精选的游骑与夷骑互相逗引,追逐,驰射,寻找杀机的过程中,双方都未找到杀死对方的办法,在一轮轮的奔跑中,徒劳无功的飞驰奔射,而最后毫无所得。
当骑兵们满面烟尘,眯着眼,鼻子里钻满了灰尘折返的时候,明军将士还是在将领的带动下发出欢呼,骑兵们返回自己主将的大旗之下,在大军的左侧,几十个指挥使,同知,佥事聚集在一起,他们的出现完全是一个意外,原本的历史中沐天波狼狈逃出,惊魂未定,一直奔逃到楚雄,威望丧尽,权柄全无,忽忽然如丧家之犬,根本未有武官率自己的家丁和卫所兵马前往楚雄,一直到大西军进入,一年多的时间里沐天波看着沙定洲稳住了昆明,调集的诸路兵马彼此观望,看着昆明总府的财富被掠夺一空,而沐府的女人们纷纷自杀,在那个时空,沐天波是完全的失败者。
现在,由于沐天波尚在,沐忠秀掌握的兵马尚在,大军云集,土司们尚在观望,而越来越多的卫所兵马奉命赶至平乱,在这一刻,百年之间,罕见的一支纯粹的汉家兵马,聚集在昆明的西门和南门外,一场决定未来历史走向的大战,即将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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