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不远的数学办公室。
偌大的房间里就剩下两三位伏案工作的老师,偶尔有学生进来低声审议事情,或讨论题目。
伏盛已经回班了。
赵云桑依旧站在原地,从头到尾都没有挪动过,表情极淡的垂着眼。
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又或者是单纯走神。
赵信松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手边放着杯茶,老蒋方才倒的,直至放凉也没喝一口。眼睛虚晃着望向茶杯里漂浮的细长叶子。
自放完监控视频,气氛比起之前的紧张凝滞,此时更显沉闷尴尬。
老蒋在办公桌边如坐针毡,有心插话圆场,又不好轻易打破两人间这种类似较劲儿的沉默。
父女俩谁先开口就输了似的。
直到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赵云桑抬起睫毛,没什么情绪的扫了对面一眼,又移开视线。
将手机从风衣内袋中拿出,赵信松看到来电显示,站起身对老蒋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推开门走出去。
估计又是工作上的事。
两分钟后,赵信松回来,将手机收好,又盖起白瓷茶杯的盖子,重新放到老蒋的办公桌上。
老蒋:“云桑家长,您……”
“公司有点急事。”赵信松说,“需要我过去处理一下。
顿了顿,他扭头瞧赵云桑几秒,继续:“如果她再惹什么事,您电话通知我就行。给贵校添麻烦了。”
这话说得过于客气,老蒋连连摆手,跟着他站起身,“您言重了。孩子送到咱学校,我们这些做老师自然要尽到责任,何来麻烦一说。”
赵信松没再接话,对老蒋礼数尽致的一欠身,转身要离开。
低垂的视线里出现一双锃亮昂贵的定制皮鞋,赵云桑听到她爸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沉声叮嘱自己:“我晚上飞伦敦,你在学校规矩些,别惹没必要的麻烦,让我收拾烂摊子。”
比起叮嘱。
用“警告”二字形容更合适。
——都这个时候了,还让她不要惹麻烦,嫌她堆砌烂摊子。
赵云桑觉得讽刺,想笑,嘴角却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提不起来。
赵信松注意到她嘴角撕裂的口子已经结痂,淡淡一道疤。
他喉咙动了动,试图说些什么,比如道歉之类。
可最终还是没能拉下脸面,自尊心放的太高,真相使他略显难堪。
所有的话从舌尖落回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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