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全也明白了饶尊的意思,少许后道,“天余自作主张调了尊少你的人,他死得利索,却留了烂摊子给尊少。今晚又是陆东深亲自出面,看来他跟我们的梁子是结定了,只是夏小姐那边”
饶尊拿纸巾的手一顿,抬头看了高全一眼。高全马上改口,“蒋小姐怕是对尊少已经误会了,要不要我过去解释一下?”
饶尊又垂下眼,沉默不语,直到将手擦干净,才道,“不用,我和她来日方长。”
八名弟兄,两名当场身亡,两名被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单,剩下的四名也是命悬一线。
蒋璃不敢闭眼。
因为只要一阖上双眼,就能想起齐刚临死前的一幕,还有谭耀明那双杀人杀红了的眼睛。谭耀明自从那晚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但也没听说他被警方带走。
还是天际酒店的那间房,落日余晖,曾是她即使感到孤独却又想去触碰的时刻,她还记得那一天夕阳的光亮穿过手指时的温暖,可这温暖终究转瞬即逝,原来,夕阳西下原本就是薄凉。
她对杨远说,劳烦将那六名弟兄送到她的住所,医院救不活的我来救。
谭耀明冒死露面就是为了他的那些弟兄们,哪怕耗尽心力,她能救活一个是一个。
杨远对她的话甚是震惊,但还是应允了。陆东深再出现的时候,窗外已隐隐擦黑。蒋璃蜷起腿,双臂环抱双膝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天际最后一点光亮被夜色吞噬。华灯初上,夜色阑珊,沧陵的长街小巷又会是熙熙攘攘。她的目光透过玻璃窗跃过
冗长的街、绚烂的霓虹,看尽最深处的夜色星河,那个方向,是川阳区。
整个川阳区洇在黑暗之中。
那一片承载着沧陵最热闹的风情之地,最有人情味的地方,终究繁华不再,坍塌了华丽的辉煌。
直到男人在她身后站定,她才开口,“他还活着吗?”房间里只着一盏细弱的光,不及夜色玄明,所以,陆东深能看清玻璃上映着的那张惨白色的脸,长发披散,几乎能吞没了她的身躯而蒋璃也能看到玻璃上那道颀长身影,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换衬衫,上面
还留着斑斑血迹。
陆东深看着玻璃窗上的脸,说了句,“活着。”
蒋璃的肩头颤了一下,嘴角努力挤出一点笑,却笑得苍白,良久后抬手指着对面的川阳区,“你看,这是你们想要的,夜夜笙歌碍了你们的眼,所以,现在干净了。”
陆东深一言不发。
蒋璃又重新抱回膝盖,脸埋在膝盖里许久,抬头,“还有三天就是冬祭,这是沧陵的大日子啊。”
“蒋璃。”陆东深居高临,“看着我。”
蒋璃将目光落在玻璃窗的那双眼上,阒黑,比那夜色还要深不可测。他也对上她的目光,说,“三天后冬祭的主祭人还是谭耀明。”
她一愕,下一秒转过身盯着他的脸,不可置信。
“我能保证谭耀明出现在冬祭现场,但是蒋璃,你不能轻举妄动。”陆东深说。
蒋璃好半天才问出一句,“真的吗?”
“我说得出做得到。”陆东深弯下身来,轻轻掐住她尖细的下巴,目光沉稳,“那么你呢?我能相信你吗?”蒋璃被迫与他对视,良久后,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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