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熙帝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帝王的丹凤三角眼中眼中厌恶之色更深，“你怎么偏要不放过怀若？”
裴封没有回答，沉默以对。
他只是直直跪在地上，不像是讨赏求人，跪着的时间越久反倒像是在逼迫别人。
昭熙帝眯着丹凤眼看着下面的惨绿少年，眼中尽是冷冽，群臣识趣的噤了声，金銮大殿上没有敢在这时候出声触威严帝王的眉头，没有人敢说话，只剩龙椅上冷着脸的帝王和下面跪着的少年将军在无声对峙，大殿上静的落针可闻。
神仙打架，群臣默默挪了挪，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许久，帝王没发话，看似平静无波，可额头上凸起的青筋却宣示着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多年上位者的无声威严好像是一座山，压的人脊背弯了下去，不敢直视明黄色帝王的眼睛，周围的气氛好像凝成了实体，粘稠的让人呼吸都困难起来，众人额角流出了冷汗，一时间都紧张的承受着帝王无声的怒火。
君王一怒，伏尸百万。
裴封如芒在背，脊背却挺得更直，他甚至迎难而上，眼眸一抬，大逆不道的直直对上昭熙帝不加掩饰的愤怒的眼睛。
许久，裴封高声又把方才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昭熙帝脸色更沉。
众臣身子一颤，冷汗直冒，生怕下一秒帝王就怒了。
裴小将军与怀若公主感情不和，这在京城不是秘密，前几日公主去世后，陛下才刚公布了和离的诏书，大家都知道是怀若公主的遗言，虽然奇怪非要拖到临死前再说，可到底是和离了，从此两个人一别如雨，再也没有关系，这对于裴小将军来说，无疑是喜讯。
可是也不知道这裴小将军打的什么算盘，死前没有好好对人家，死后又献什么殷勤？
人都死了还去叨扰惹人不快，这实在有点不太厚道。
可是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即便是心里对裴小将军的所言所行有点不太赞成，却都没有说话。
这两个，哪个都不好惹。
众臣为自己捏了把汗。
龙椅上的昭熙帝冷嗤一声，“朕凭什么答应你？”
“凭你害死朕女儿，凭你这五年来对她不闻不问？”
昭熙帝声音冷不丁提高好几个度，隐含着帝王的怒火在大殿蔓延，如同惊雷炸开，“你有什么脸面去见她？”
裴封低下了头，他自知理亏，幡然醒悟只是一瞬间，可是在那之后要承担的却是之前做过的所有混账事的后果。
狡辩也没用，他哑口无言，因为那确实是自己亲手种下的罪孽。
昭熙帝没有因为裴封不沉默以对就消气，“你保护怀若不利，就凭这一点，朕就能要了你的命。”他闭了闭眼，掩下眼中喷薄而出的怒火，“念在你此次头等功，功过相抵，朕不会降罪于你，你休要再多提。”
裴封咬着牙，衣袖下的手早已经紧握成拳，昭熙帝刻意将他前一个罪名夸大事实，强行安了个功过相抵的名号，其实不过是在为自己去世的女儿公报私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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