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太初道：“李大人做得够好了。”
李延微笑道：“下官也还算有经验。”
他长得一表人才，说话也带有读书人独有的儒雅，声调温润沉稳，侧头一笑，惹得周围一些侍女微微红了脸。
裴封眉头一皱，悄悄向前挪了一步，一侧身，颀长的身材挡住李延的身子。
温太初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正要与李延说话，一偏头，满眼都是绛紫色衣裳的某人。
太初抬起头，与他不悦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太初：“？”
怎么了，谁惹他不高兴了？这人性格怎么阴晴不定的。
太初没理他，视线跳过惹眼的绛紫色，和裴封面无表情的俊脸，看向被他挡住一半的李延：“李大人当初也经历过徐州瘟疫，这次和那次相比，怎么样？”
裴封：“……”
他退了一步，露出身后的李延。
李延没注意到二人，垂首正色道：“不一样。在梨花村发现时，那家人已经相继全部身亡了，一开始以为是中毒，后来与那家人有接触的，也生了病，才发现是瘟疫。
“而徐州瘟疫，是在那家人活着的时候，已经传染给了别人。
“这就是这次瘟疫一个最大的疑点，被感染的人直到死后，第二个人才会发病，而且被感染的人生前看不出一丝异常。”
李延请温太初一行人在一处凉亭歇下，唤人给她拿来卷宗。
“这是锦州城所有患病的人的记载，”李延道：“一个人被感染去世后，下一个便是与其亲近的，或是家人，或是邻居，或是好友。前后不过三日，这一个人便会死去，紧接着又是下一个。
“死去的人在这一个人那一刻，会化为一滩血水。
“直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是怎样被感染的，只知道越是亲近之人，越是容易被感染。”
李延话锋一转：“不过还好，有了御医前来相助，已经找到了药方。”
温太初一目三行，顺着卷宗的记载一一看过去。
说来也奇怪，最先死的那个梨花村村民，在去山上采药的三天后去世，身上并无任何伤口，不是被毒虫咬伤，也未吃坏什么东西，可就是离奇地死去。
并且这瘟疫还是只挑最亲近之人下手，是专门来让人体会众叛亲离的吗？
一听到病毒最会感染亲近之人，一时间谁都不敢与谁太过亲近，人人都对其他人避如蛇蝎，谁都不肯与谁多说两句，百姓间关系寡淡地仿佛陌生人。
可即便是这样，也避无可避，最亲近是相比较得出，不是到了一定地步才算做是亲近，所以即便人们不常与人亲近，也还是死了很多人。
这瘟疫倒像是厌世之人对世界的报复。
可真是令人头大。
温太初放下卷宗，这瘟疫没头没脑，根本没有头绪从根本上拔除，太过猛烈无常了。
裴封同时也跟着她一起放下，垂下眼睫若有所思，长长的睫毛挡住眼中思绪，他抬头，看到太初烦闷不已的模样，自己不由得也跟着皱了皱眉。
小公主不开心了。
他想喂她一颗葡萄哄她开心，可惜众目睽睽，他不便做出这些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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