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其实还有层意思，孙斋主并没有直接说。
常年在危机四伏的荒野生存，在同等修为的状态下，灵兽的实力比起赤手空拳的人类要强得多。当然了，人类修行者一旦带上灵器，情况就会持平。
霜熊的实力他自然清楚，作为凝丹灵兽坐镇在山脉中，寻常的野兽根本不敢靠近雪斋书院。能让它如此失态，倪天明的实力绝非普通凝丹修行者。
上一次见面，他的修为明明只有真元啊！虽然实力不凡，但半年的时间中提升未免太多。
“这年轻人身上的秘密可越来越多了啊！”
心中想着这些，孙斋主脸上没有露出半点不合时宜的申请。他朝空中指了指，白鹤扇动翅膀顿时腾入云霄，这速度比起玄雕快乐数倍不止。
随后孙斋主朝前抬手虚指，“倪院长，这山上不比地面，气候还是有些寒冷。先和我回书院在暖炉边喝杯热茶，意下如何？”
“前辈请。”
最起码的礼节规矩倪天明还是要遵守的。在孙斋主后半个身位，两人沿着山路行了一刻钟，来到挂着雪斋书院牌匾的大门前。
那些身着统一的白色衣衫的雪斋书院弟子，在和二人擦肩而过时，都会自觉地停下脚步，恭敬地弯腰行礼。
他们对孙斋主是由衷的敬佩。
推门进了间小院，孙斋主指了指放在窗边的矮桌。矮桌旁的窗台上放着个粗陶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支叫不上名的花。鲜红的花开的正茂盛，在一片白皑皑中十分显眼。
孙斋主随手将炭火点上。“今年的新茶还没来，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在蒲团上盘坐下，倪天明说道：“前辈客气了。我就是个从乡间出来的粗人，什么新茶陈茶在我口中都一个味。要真给我什么好茶，那才是暴殄天物。”
水壶咕噜噜作响，银色细蛇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干瘪茶叶在水杯中浮沉。屋内的温度渐渐升高，听着噼噼啪啪的炭火，倪天明感受到久违的宁静。
谁都知道此次因何而会面，但都避而不谈。只是喝着热乎的茶水，像许久没见的老朋友一样闲聊着各自的经历。
茶壶水面下去一半，孙斋主清了清嗓子，给自己加满茶水。
“我听前去报信的弟子说，倪先生的书院内藏乾坤啊，完全不比我的雪斋书院要逊色。对了，听说孙斋主新招了一批学生？”
“是招了一批，不过天赋都相当一般。好的苗子早都被选走，只能碰碰运气。”
“是啊，我的雪斋书院虽年年扩张，但我也有好多年没有收新的亲传，宁缺毋滥嘛。对了，之前在百师大比的时候我们曾提到过催眠之术，不知倪院长这些日子里有何进展？”
终于是憋不住了，要是他再不说，倪天明就得自己开口提了。
“是有一点收获，也从很远的地方特意请来了一位在这方面比我更精通的老师。”
孙斋主抬起头，眼里精光闪烁。他开始下意识地判断倪天明所说有几分真假。
“倪院长新的一得力干将，可喜可贺啊。这样吧，我这边也新收了一批弟子，从中挑出七人，同时再派个老师过去协助。
然后这次实验的修行资源由我来出，你意下如何？”
虽然都是点基础性资源，但毕竟量实在太大，总的来看也是笔极为庞大的开销。真很大的手笔啊！看样子孙斋主也是下了血本，企图通过此次试验大放异彩。
换做常人早已答应，但倪天明将茶杯略微推开些，语气严肃地说道：“资源我这边也可以出一部分，派多少学生也由你决定，但那名老师我看就不必了。
如果孙斋主想要知道实验过程，可以问那些学生。我也会做好详细的记录，等结束之后汇编成册给您过目。”
倪天明绝非小题大做。
能被派去的绝对不会是简单的角色。一旦他到了倪天明的无知书院，不说会不会把催眠学去，这次实验的主导权就落在雪斋书院这边。
二人目前关系虽好，但这种关乎自己身家性命的底线，倪天明是不可能答应。
孙斋主没想到倪天明竟然会一口回绝，这也完全超出他的预期。
“就是派一个老师过去，负责学生们的日常生活而已，倪院长不必多虑。”
倪天明摆了摆手，“孙斋主想多了。不是我多虑，只是无知书院刚刚大兴土木，现在还在逐步清理善后。再也给斋主交个底，我这书院比不上雪斋，就那么大地方。容纳这么多人已经很吃力了。总不能安排您的老师和学生住在一起，这样传出去也要说我不懂规矩。”
孙斋主毕竟经验丰富，在场面彻底僵住前，不经意地将话题引开。
“听回来的弟子说，孙斋主的书院颇有园林之妙，没想到是新修建的。对了，对这次催眠入定的实验，你有什么计划么？”
终于谈到重点了。倪天明将此次计划的梗概简述一遍后，从怀中取出个小册子。“这是我打算用作实验的功法，准备在实验开始前一天让他们通读。孙斋主请过目。”
孙斋主接过后扫了两眼。
“中正平和，按部就班，也方便后续转修，是本很不错的入门功法。我这就安排人誊抄，发放个学生。
说实话，从百师大比结束后，我就一直在研究你所说的催眠之术。说来惭愧，只能借助精神力才能达到和你相仿的效用。刚才我也想了一下，你是内行，我就不瞎指挥了。
此次试验的就全权交给你，不管结果如何我也不会横加干涉。”
好家伙，见自己得不到话语权后，孙斋主打算直接脱身。如果成功，他作为参与者也能分一杯羹，如果出了什么后果，他也能说自己只是提供了些资源。
倪天明并不打算在这方面继续纠结。
接下来的谈话内容又变成了毫无营养的闲聊，之前的内容仿佛从未出现。
倪天明喝了口茶，忽然问道：“孙斋主，那伙人贩子被杀是你示意的吧？”
孙斋主先是一愣，随后抚掌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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