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首曲子。小弟,稳住。”三叔大笑着,喝了一大碗酒,呛得咳嗽起来。
“这位小侄,在小红楼都可以当头牌。”皇甫少功闭着眼睛,摇着头,跳着说。
三叔也笑了,说:“少功,少功,越来越老不正经了。”
会州府的豪客有不少,都是激情万丈的角色,做起事来泼辣率性。
刘和担心皇甫少功的豪客性格发作下去,不知道又说些什么难收拾的话来,恰好是曲终的时候了,就立刻收弦住手。
不料就在这收弦的时刻,皇甫少功也达到了兴奋的顶点,嗷的一声,把炕踩了一个洞,四脚朝天就跌进了炕洞里,一股炕烟味立刻就蹿了一屋子。
“哈哈哈哈!”三叔先笑了个四仰八叉。
皇甫少功从炕洞里爬上来,一脸黑灰,只有一对牙齿和眼睛闪闪发亮。
“好曲子,好曲子。”皇甫少功抹着脸上的炕灰,说。
三娘听见不好,从隔壁屋过来,看见皇甫少功的样子,就说:“少功,你怎么知道你哥的炕需要重修了?现在好了,真该修了。”
三叔和皇甫少功两人抓紧把被褥挪过。
幸好是八月的天气,炕没有生火,被褥只是染黑了。
“大嫂啊,少功惭愧。”皇甫少功坐在炕边上,看着炕洞,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三娘却只是笑,盯着皇甫少功白生生的一副牙齿和滴溜溜的两只眼珠子,笑得前仰后合。
“也就只有你少功能干出这事。别的人,还上不了你哥的炕。”三娘勉强忍住笑,打开窗子,说。
皇甫少功抹了一把脸,大笑着说:“我在会州府这么多年,只有在大哥家里最亲切。一般人是进门先问老太公,我是先上炕。如今还塌了炕。”
三叔拉着皇甫少功下了炕,两个人出了屋子,洗了嘴脸,把饭桌摆在杏树下,接着聊起来。
刘和帮着三娘收拾好了屋子,连忙出门打发庄客叫泥瓦匠来收修炕。
三娘不愠不怒,看起来云淡风轻的样子。
在三娘的心眼里,人情世道,永远是厚重过万物的。塌个炕,哪里会放在心上。
皇甫少功靠着杏树坐着,招呼刘和过去,说:“小侄子,你这个《赛马》拉得真是有味道。我是马背上长大的,混在西夏西平府很多年,后来到了会州府,认识了你三叔。走遍了屈吴山南北,就没听过这么好的曲儿。”
三叔喝着酒,喜滋滋地听着皇甫少功说话。
刘和看在眼里,对皇甫少功只有更亲近。
其实,这皇甫少功去年也来过十几回,都是粗声大气地喝一场,摸摸刘和的脑袋就走人,或者是和三叔刘长风在一个炕上睡一夜就走,显得很粗豪,似乎不喜欢小孩子,刘和也就没有接触过。
“小子,你应该有一自己的马。”皇甫少功看着刘和说。
话题又说到了马上面。
刘和因为盗马,最近一直是忌讳说马的,连红玛瑙他都最近没去看过。
看着刘和的表情,三叔说:“少功,你知道的。我们归义军东归,就是奔着大宋去的。大宋不接纳,西夏就拿我们当外人。会州府不能私养马匹,归义庄更不能养马。”
皇甫少功说:“凡事有特例。我看活阎王就骑着一匹红艳艳的马呢。”
活阎王是刘牧风公开的绰号,也得到了刘牧风的官方默认,因此,皇甫少功也就当着刘长风的面直接说。
三叔说:“那个……你知道的,是从零波山强人那里夺来的。”
说到这里,皇甫少功突然面色凝重地说:“大哥,你知道活阎王最近有什么大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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