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雾坐在书案另一头，坐姿有些不甚规矩，丝毫不见后来盘腿静坐的模样，眼尾微微发红，轻声应着。
拨弄着琴弦的寒时抬起头来，有些惊讶，星雾可没有这般乖巧，向来在他说这些的时候，总是敷衍的应着，下次还要去，但目光触及到眼尾的那一抹殷红后，眸光顿了顿，语调也低沉了几分：“可是被人欺负了?”
再也舍不得再调侃半句，唇角紧抿着，周身的寒气都在彰显着太此刻的心情不太好。
星雾对着他笑了笑，又垂下脸不让他看自己的神色，袖底下的指尖紧扣着掌心，白皙的掌心溢出一抹鲜红，唇角似微微扬起，语气轻快道：“只是这次出去有点久，想你了。”
停留在心魔的幻觉里越久，就越是危险，会不停的侵蚀着她的神魂，直至消亡。
除非，把眼前这个人打碎，不然幻觉不得出。
寒时闻言，唇角不自觉扬起抹淡淡的弧度，伸手又褥了褥她的发顶道：“不过才出去一会，小媳妇儿真会粘人。”
明明说的是调侃的话，语气却尽是宠溺。
“嗯，是啊，不过才一会。”
才长玄灭门，你与若舞结为道侣一会。
星雾应着，落在阴影里的双眸更红了，直扑在寒时怀里，坐在寒时腿上，紧紧环在他脖子上。
似乎只要一松手，眼前这个人就能消失不见。
寒时愉悦的低声笑了笑，手从琴上拿开，揽上她的腰，另一只手还在她腰间护着，生怕她下一瞬一个乱动就摔到。
星雾的下巴撑在他宽阔的肩上，手指悄然抹掉眼角的湿意，眼底却更红了。
她只是想在这里多呆一会，为什么要那么清醒，那么清醒的知道眼前这个人不过是她的一个虚妄，那么清醒的知道只要出了这里，她与他再不能这样相处。
他们之间，隔着整个长玄上下的性命，隔着若舞，隔着整个修真界。
人人都在说他与若舞金童玉女，说她不过是仗着寒时才有一席地位，若是没有寒时，她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当个门外徒弟，就这样安然又普通的度过一生。
从前就有许多人反对她与他一起，觉得是她配不上他，是他把那些嚼舌根的人都偷偷打了一顿，这样的话才渐渐消失。
可话是没人说了，许多人却还是这样认为的。
明明是她陪他走过了许多日子，无论是他人人喊打，还是他被供在神坛之上。
从始至终只有她义无反顾站在她身旁，许多人却以指责的语气说她配不的。
莫非寒时也是这样想的？
环着寒时脖子上的手又紧了一分，自从长玄灭门后她就很少在人前展露出太多情绪，这一刻却有些忍不住了。
明明是因眼前这个人起，却怨不得他半分，也不愿指责他半分。
感受着怀里的人情绪有些失控，“寒时”宽大温暖的手掌覆上她的肩膀，轻轻拍打着，似乎所有的坏情绪他都会照单接受。
长玄灭门后，星雾第一次忍不住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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