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秦从烨收了钱,老老实实带我们一同前往刑部大牢。
牢狱内外,仿佛天壤之别。夜晚丝丝寒风从墙缝隙里吹入,映着微弱的烛火,尘土弥漫了整个地牢,夹杂着酸臭糜烂之味,让人莫名心生恐惧。
寂静的暗夜里,不时有囚犯发出如野兽般不甘的嘶吼,刺痛着耳膜,让人不自觉的心脏收缩,背脊满是汗珠。
我提着食盒小心翼翼跟在秦少爷身后,见秦从烨与大牢的一位守卫低语了几句。
“谭小姐,我已与守卫知会过,您抓紧时间。”
“好的,多谢秦公子。”谢过秦从烨,我带着吴叔跟着守卫进了大牢。
守卫一脸贼们鼠眼,铁着脸指了指我提着的食盒,冷冷的说:“你们带了什么?”
吴叔也是紧张万分,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沁出。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故作镇定的笑了笑,道:“这些是带给各位官爷的。”
我慢慢掀开食盒一角,露出了银票和银元:“还请各位官爷多多照应。”
看到这一幕,守卫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立刻应道,“应该的,应该的。”说着,立刻恭敬地为我们开路。
果真有钱能使鬼推磨。
一路上,吴叔跟在身后,自是没想到我竟然如此大手笔。
他怯怯地问:“我老奴还是有一些担忧,小姐的主意可真是万全之策?需要先跟颜家商量一下吗?”
“吴叔,我这法子虽看似铤而走险,实际却无伤大雅。今天牢狱中如果关押的是颜叔墨,我这办法若是说了,或许颜家老爷夫人们也就认了。但现在狱中关押的可是颜伯寒和颜仲冬,他们都是老爷夫人们的心头肉。颜老爷胆小怕事,即使明知不得不为之,也断然不会同意。”我故意压低声音,生怕被领路的狱卒听到,“父亲曾经说过,陛下从不使无妄之刃,白先生这次肯定惹上了砍头下狱的罪行。哥哥们受牵连,其中缘由我们并不清楚,但能肯定一切绝不是空穴来风。也许与书院有关,也许与颜府有关,总而言之,这次的事情不会让颜府这么快就能顺利脱身。我与两位哥哥从小一起长大,他们现在身陷囹圄,我怎能坐视不理?”
吴叔似乎明白了什么,加问一句:“两位少爷可愿配合?”
“总得先试一试。”虽然心中仍有一丝顾虑,但为了救寒哥哥,不管什么法子,总要试一试。
在大牢深处,我终于见到了寒哥哥和颜二哥。
他们衣衫单薄,被关在了一个牢笼中,寒哥哥面对铁墙盘腿而坐,闭目凝神;颜二哥蜷缩在墙角,五指插在发间,愁眉不展。
“寒哥哥,仲冬哥哥!”我隔着牢门轻轻唤他们。
颜仲冬先看到我,瞪大了眼睛,忙不迭站起身,整个人陡然精神了起来:“拂晓妹妹?!”
闻声,寒哥哥也立刻转身,不可置信的长大了口,过了半晌才回过神,道:“拂晓,你怎么会来这里?”
两人的神情表现,分明都是又惊又喜。
面对颜伯寒,心里总是有特别强烈的不舍,我努力控制情绪,轻声道:“知道你们两进了大牢,实在放不下心,就过来看看。你们在这里可好?”
颜仲冬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别提了,都没个盼头!”
“父亲今天来过这里,说事情不简单。明日提刑官会前来审讯。”寒哥哥的脸色灰暗,声音低沉。
我实在不忍心见他俩受苦,心想一定要把他们救出这恐怖的大牢,便继续道,“现在我这有个办法,可助你们离开,你们可愿一试?”
“什么办法?”两个异口同声。
我又张望了四下,道:“装死!”
“拂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寒哥哥不安的望着我。
“没错。明日审讯,你们两个一定要三口缄默。回来后立刻吞下给你们的药!”我朝门外看去,见守卫门正打开钱盒坐地分赃,迅速从袖中掏出紫色药瓶塞,塞进了颜仲冬手中。
“这是我父亲珍藏的药,一颗下去便会昏死三日,你们只需双双服下,明日就会有狱卒发现你们,并上报朝廷。不出三日,你们就可以同时出狱了!”
见他两一脸迟疑,我继续道,“你们都是朝廷命官之子,如果在牢狱中出事,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颜二哥神色紧张道:“真的没问题吗?”
“总得试试!”
“好,我相信你!”颜二哥抿嘴笑笑,使劲点了点头。
我抬眼看了看寒哥哥,希望得到他的同意。
见他皱眉冥思苦想着,我便忍不住激动道:“寒哥哥,听说这次陛下铁了心要杀鸡儆猴,万一你们出不来……我听说颜伯伯也没有好的法子,我这法子虽然铤而走险,但也不一定会失败!”
见我真心实意,寒哥哥只好点头同意试试我的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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