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楠，好好保存照片。”
他叹出一口幽幽的气。
“每晚我都拿出来看看，把想说的告诉妈妈，然后小心藏好。”
沈老爷点了点头，这才把相框翻回正面，道了句：“别忘记你妈妈，记得她的人不多了。”
沈叶柯正露着清浅又甜蜜的微笑，眼睛带着神采凝视着沈老爷，仿佛她还在眼前。
沈老爷的手从那照片上一一划过，从鬓角，到眉心，到眼睛，到鼻梁，到嘴唇。
那里，还有一抹暗红，沈老爷仔细看了看，竟然是一滴血迹。
沈川楠无疑很珍惜这照片，怎会让上面沾上血迹。
一旁的沈川楠也显然看到沈老爷发现了血迹，忽然局促不安，他很少这样，让沈老爷生疑。
他转头看了一眼孙子，他并没有解释一切的打算。
“罢了罢了，看起来也是徒然神伤，阿楠你带去藏好吧。”
沈川楠又从沈老爷那里接过照片，也没擦那血迹，换了个地方，将照片小心翼翼地藏好。
“走吧，出发吧。”
沈老爷用拐杖指指前方，两人无言地下了楼。
此时沈霄一家正在日本沿海嬉戏打闹，而沈川楠和沈老爷还在沉湎中悲伤度日。
斯人已去，活人的生活还得继续。
缅怀了沈叶柯两日，沈老爷和沈川楠恢复了逛逛玩玩的祖孙日常。
零几年的时候，香港还是购物天堂，和很多喜欢清净的香港人不同，沈老爷作为到香港养老的内地人士，很乐意见到这些带着内地气息的熟面孔，听他们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有时候甚至不买任何东西，就在人多的地方兜兜转转一天，他也很乐意。
沈家人自来人盯不旺，和远亲关系也不是很亲近，年轻时闯荡江湖，全身心投入工作中，年纪大时，却很羡慕别人家热热闹闹，沈老爷甚至想等孙子再大一点，便搬回家乡去住，他曾想回到洛镇老家，但那儿又是女儿葬身的地方，触景伤情，后来还是作罢了。
有时候沈川楠就这样站在沈老爷身旁，陪着他看人来人往。
这几日沈川楠的精神好像挺恍惚的，总时不时走神，沈老爷看着他正在发呆，终于忍不住指着前面道：“阿楠，你是年轻人，去走动走动吧，别天天呆在我这老头子身旁。”
“不，我很喜欢和外公呆在一起。”
沈老爷摇了摇头：“我想一个人清静清静，你实在放心不下，就去前面逛逛，一会儿回来就是。”
明白了外公是在故意撵他，沈川楠只得恋恋不舍地挤进人群，跟着一群格子衫青年去了一家品牌电脑商店，一台PlayStation 4摆在店门口，里面播放着曾经的限定游戏黄金核弹头，这款游戏刚推出时风靡全球，抢到的人却少之又少，时隔两年，已经又发行了新版本，随着后来盗版猖獗，当初炙手可热的限量版，早已不再十分新鲜，沈川楠看着，回想起当时几个孩子在毛星朋家里抢玩游戏的样子，嘴角浮现出自己也没察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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