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想仰天长啸。
怎么是我？要是眼镜在，至少知道说什么啊！再不济四哥在也好啊！
谁知杨清柠只是沉默半响，幽幽地吐出一句：“是不是人长大了，都会变。”
“啥？”
矮子没想到她会这么一说，更找不到话回答。
没想到她说完之后，忽地又笑了，语气故作轻松道：“我知道了，也请你帮我转告他，文学院我就不去了，以后也不会再打扰他。”
说完，她实在没心情再喝咖啡，借口上厕所，悄悄去把钱付了，然后故意避开前门，从后门绕回了家。
回到家，‘扑腾’一声，杨清柠呈大字倒在床上，眼泪默默地从眼角流下来。
她忽然理解了苏然小时候，偷偷躲着流眼泪的心情。
视线里的水晶吊灯，在泪水模糊中，闪烁着耀眼的光彩。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从床上起来，去浴室洗了把脸，一看眼睛，像兔子一样，还红彤彤的。
天色不知不觉间暗了下来，她好像迷迷糊糊中睡着过，又好像一直清醒着，但咕咕叫的肚子提醒着，午饭确实没吃，她整理了一下衣物，准备下楼充饥。
刚一走到门口，就听得晃荡一声巨响，似乎是有人把杯子摔到了墙上，接着又是零零散散碎片落地的声音。
她驻足，却听的下面似乎有人在吵架。
“你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
“我偏不去！我和外公约好了去海南的！”
“你别拿你外公来压我，告诉你！只要你在这个家一天，你就得听我的！”
“为什么？你这个害死妈妈的凶手！”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后，空气突然安静。
杨清柠不知他们怎会吵得这么厉害，从言语中透露的细枝末节，好像是因为全家出国游的事，她还从未见过两父子吵这么厉害，沈川楠提了已故沈小姐，沈霄甚至打了他，她吓得不敢下楼，只能蹲在楼梯上，默默地听着。
然后沉默半晌，忽然听的吴伯的惊呼声：“少爷你别打！小少爷不懂事，你看耳朵都出血了！”
“他就是给你们惯的！哪里有一点未来沈家当家人的样子！”
末了，沈霄似乎还没消气，又补充道：“罚他在卧室自省三天，谁都不准放他出去！胆敢放他出去的人，立马滚蛋！”
家里的仆人都没见过沈霄生如此大的气，吓得不敢说话，接下来又是一声巨响，吓得杨清柠心肝一跳，原来是沈霄摔门而去。
杨清柠捋了捋神，正想起身往回走，哪知偏不凑巧，正好撞见被吴伯带着走上来的沈川楠，沈川楠埋着头，忽见她，便用眼神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复又埋下头去，她眼睛尾随着吴伯和沈川楠的身影，沈霄出手真重，沈川楠捂着半肿的脸，耳朵上渗出一丝小蛇一般的血迹，两个人默默地从她身旁走过，她的视角又一路尾随着他进了卧室。
吴伯送沈川楠进了房间，退出了房，但见小青柠还在楼道间站着，叹了口气，将手伸出，拉住了杨清柠的手，不知不觉间，这小姑娘的手已经细嫩纤柔，再也不是肉乎乎的了，他在心头感叹一声，大家都长大了，收拾好情绪，对杨清柠道：“小姐我们下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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