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要婢说什么,毒害家主,不管按大盛律还是顾家法,婢都只有一死。”石榴跪起身来“我七岁跟着你,虽然远不及锦瑟姐姐聪慧,但也一直忠心耿耿,望春嫁人出府,我们又举家搬到帝都。不管怎么算,到了帝都都应该是我顶望春的缺升一等侍婢才对,可是你方进帝都,就领来个暖玉,生生压了我一头,她会什么,除了贪吃贪睡,她哪样比得过我。”
“若真是如此,你就该日日将毒下到我吃食里,何故到了今日我的毒还只留在浅表,未伤脏腑。”
“我只是还没来得及。”
“是吗?若你日日惯于下毒给我,就应该早早安排妥当,就是被人现场拿住也应该面不改色,怎么我只是喊你一声,你就惊吓出声将水壶都扔了出去。”
“只恨我自己心软,你们如此待我,我却还是下不去手,犹犹豫豫到了今日。”石榴嘴里这样讲,眼中却只有凄苦。“还说这么多做什么,如今我也认罪,该怎么样处置,全凭小姐,婢子万死也不敢有半点怨望。”
“最后一个问题,这毒,你从何而来。”
“随便去外面的药坊,我只跟他们说,家中蛇鼠太多,郎中就配了这药给我。”石榴眼睛一转,张口说道。
“那郎中没有告诉你过吗?蛇鼠之药多性烈,只一副下去,七窍流血再难生还,可是从你房中搜出来的药,无色无味遇水速溶但一时半刻并不伤人性命,需要从脾胃慢慢渗到脏腑,接着进到血管,血流之处蔓延全身,一旦毒发,即使华佗仲景也回天乏术。”
十三娘说完,只拿眼睛盯着她“你七岁到我身边,如今将近十载,若是真想置我于死地,下手的机会多得很,谁也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又何必费这功夫。”
石榴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说吧,不管那个人是谁,只要你说出来,此事一笔勾销,你依旧在我身边,暖玉是娴妃娘娘的人,待她回宫之后,一等侍婢依然从你们几个人之间来提。”
“那他呢?”石榴喃喃出声。
“谁?他是谁?不管此人是谁,躲在暗处借你的手伤我,如此居心叵测,一日不能多留。”十三娘眼神透过石榴,仿佛看到更远的地方“你在江南原本也再无挂念,待你想要出府时,我依然照望春的例送你出门。”
“没有人,就是我恨你,你不公平,就是我自己恨你。我将我的命赔给你,与旁人没有半点关系。”岂料石榴面色大变,大喊出声,她的双手绑住,双脚却没有束缚。高声喊完之后,跳起身来撞向堂中的柱子上,十三娘没料到她会如此,想要阻拦已是来不及。
门外的锦瑟暖玉等人听到动静,冲进门来,看到的,已经是满头满脸都是血的石榴逶迤地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十三娘呆立身边,美目满是惊惧。
暖玉用手探去,石榴已无气息:“小姐,没气了。”
锦瑟将十三娘扶到椅子上坐下,一杯热茶下肚,十三娘才回过些神来:“锦瑟,日后你们有什么事,一定先来告诉我,多么为难的事,我也愿给你们一次机会,莫要将自己逼到穷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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