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爬山对于久未锻炼的沈安来说着实是件难事,尤其在他做了过量的基本功后。
早上起来他只觉得浑身像泡在醋缸里一般,酸痛的甚至需要挪着步子行走。
今天是慕寒月告诉他的大日子,他早早起来就是为了掐着点赶往洵山。沈安谨记慕寒月的吩咐,一名侍卫都没带,还特地换了一身不怎么起眼的常服。
大雾弥漫,沈安一步一步蹭着石阶往山顶爬去。这个时辰山上几乎没有人,潮湿阴冷的水雾在他周身环绕。莫名的,他觉得有些孤独。
说不出来的孤独。
“有没有人啊!来人啊!救命啊!那边那位好心人能不能来帮帮忙啊?”
一声比一声低的呼救声自前方传来,到了最后几乎变成了自言自语。沈安寻声近前,看到一位白衣女子瘫坐在地上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脚踝。
“姑娘,你是扭伤脚了吗?还好吗?”
“一点儿都不好,都肿了!肿了!疼死我了。”那女子娇嗔着移开手。果然,关节处肿起一个紫红色大包,沈安看着就肉疼。
“凌晨十分此处人烟稀少,姑娘何故来此?”
沈安疑惑地看着她,警惕地问道。
“这位公子,你看我都这样了,怎能伤你分毫。你不该先帮我一把吗?”
“你的脚伤了,手又没伤。更何况,你的佩剑可不长眼,不是吗?”
“看来公子是个聪明人啊,有意思。既如此,小女子也不装了,拿命来!”
说罢,那女子方才还悲悲戚戚的脸上挂上狰狞的笑容。她腾地站起,抽出佩剑向沈安刺去。
沈安后退两步才堪堪避开,剑锋自眼前划过,他只觉鼻梁一阵刺麻麻的疼,伸手一摸一道血痕。
“公子这么好看的脸,啧,真是可惜了。当然了,小女子只求财,不害命。公子只要交出银子来,小女子就高抬贵手放你一马。”
“姑娘长这么好看跑去当路匪也着实可惜了。一身武艺用在正道上不比现在这样好。”
“世道无常啊……正道?呵,会饿死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以给你钱,但要你说实话。”
世道无常……他突然想到慕寒月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他和沈长乐自然衣食无忧,而她们会不会……真的经历过什么。
沈安掏出荷包,伸手递给了那女子。女子掂着沉甸甸的荷包,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公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自然没体会过民间疾苦。你可知北原五里坪疫病泛滥,整个地区都被外界所嫌弃,他们给五里坪划了界限,一干人等,只许进不许出!”
“怎会如此……你们有没有去上报朝廷?”
“朝廷?公子,你以为这个规定是谁下的?”
沈安瞬间感到一阵恶寒从头凉到了脚底。疫病……五里坪离漠北边界最近,而一进漠北的古关卡,就是片片寥无人烟的荒漠。
“看来公子这是想到了?五里坪的疫病死者统统被秘密拉去了那片无名荒漠,就地一埋。神不知,鬼不觉。”
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放大,眼中的泪水却决了堤般涌出。“那些村民,好端端的村民只能困在家里等死!甚至……甚至有些忍受不了,选择了自尽……”
“那你呢,你怎么知道的?”
“我?因为我就是五里坪的村民啊。我亲眼看着我的爹娘活活病死,你知道吗,他们至死都没能拿到一点儿药汤。”
“这……竟会如此。”沈安楞在原地,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那女子突然看到沈安的腰牌,眼睛倏地睁大。
“你……你是宁王?”
“正是……姑娘,你做什么!”那女子突然发狠,持剑冲沈安的脑袋猛地一砍。
“当啷”一声,另一把剑刃恰好抵住那致命的一击,沈安连忙回头,发现竟又是一位白衣女子。
“怎么,他帮了你,你却要杀他?这位姑娘,白眼狼这个词真适合你。”
那女子声音带着些许霸气,洪亮的一声怒吼震得那女子不自觉退了两步。
她提剑护在沈安身前,眼中威慑的光直直打在对面女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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