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还活着?”
慕寒月直觉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她伸手轻轻将这个被装在货箱里的人拖了出来。
看样子这竟然还是个孩子,他身上被涂满了淤泥,手臂和脖子处似乎有伤,一碰他就会肌肉不受控的痉挛。
这孩子浑身上下只剩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还算正常,令慕寒月没想到的是,这孩子仿佛认识自己一样,眼神中带着一种诡异的狂喜。
“这是……人?”沈长乐赶到后看着她怀里抱着的泥人儿问道。
“是个孩子,有伤。”
“孩子?事情蹊跷,我们还不能确定他的身份。”
“长乐,救人要紧。你们把衣服换好后找个远离此地的地方烧了,不要暴露行踪,问起来实在推不过不要嘴硬,记得把责任推出去。”
“黎姑娘放心,我们心里有数。”
三人走后,慕寒月抬头看了一眼紫黑色的天空,远处,似乎又传来几声大雁的啼鸣,划破了这夜晚的寂静。
“客栈我们是回不去了,我带你们去观月堂。”
“观月堂?你师兄不是……”
“说到底,他还是我师兄,再怎么样也能待在他们大牢里,总归也是安全的。”
“大牢里。念尘,我会跟他们说,他们怀疑的我们,大牢由我们坐就好。”
慕寒月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是从脖子上摘下一个银哨子吹了两声呼哨。
不一会儿从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沈长乐下意识握紧了佩剑,却发现来人竟是她师弟凌双。
凌双驾来一辆小型马车,一勒缰绳停在慕寒月面前。“师姐,善后我们处理,你们先走。”
说着他从马上跃下,一直藏在车厢里的井明也拿着火折子跳了出来。
“这东西千万不要沾在身上,尽快销毁,省的夜长梦多。”
“是,师姐。”
慕寒月抱着那个孩子坐在车夫的位置上,和朔与沈长乐坐在车厢里。此时的沈长乐是满腹疑惑,他现在感觉自己已经进了一个局,由慕寒月设下的局。
到了观月堂,黎言正坐在前院的石桌旁,拿着白瓷小酒壶有一口没一口啜饮着里面的琼浆。
慕寒月他们下车后,他并没有起身迎接,而是继续把酒赏月,对他们的到来仿佛视而不见。
“我先带他去疗伤。意辛,你给他们收拾个空房间出来,让他们先歇息。”
“念尘,我不累,我想同你一起。”事情发展的太过突然,沈长乐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下意识想跟着慕寒月,这样才能感到安全。
“好,依着你。和朔公子你先歇息吧,这里都是我师门中人,你不必担心。”
“和朔相信……苏姑娘。”他虽然听到了他们在雁回塔的对话,但按照以往的习惯,还是口称她为苏姑娘。
慕寒月看着和朔被带走,自己怀中的孩子看上去对这里很是好奇,伸着头东瞅西看的。
她打了一捅热水,打算先把他身上的淤泥洗干净,谁知刚一沾水,沈长乐就一把拍开她的手,一脸不悦的说:“这孩子看样子是个男孩,你不便沾手,我来。”
慕寒月担心这孩子伤的不寻常,怕再误伤到沈长乐,坚持等她差不多清洗一遍后才交给他。
沈长乐心想这孩子居然被她抱在怀里这么久,不由得带着股气,手上动作也重了几分。
“长乐你悠着点,他才多大啊。”
“别管我了,你先去自己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才是。”
慕寒月这才发现衣服前襟都浸满了淤泥,这样穿着的确不雅,她也不再推脱,起身就要离开。
“姐姐你别走。”
那孩子一见她要把自己和那个凶神恶煞的哥哥单独留下,心里一慌,挣扎着扑向她。
“叫谁呢叫的这么亲,这没有姐姐,只有哥哥。念尘,你走你的别管他。”
“长乐你不能连小孩子的醋都吃啊,他身上还有伤,你千万注意点。”
“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我是让你小心别再伤着他。我走了。”
沈长乐把那孩子洗干净后裹上一条大毛巾丢到椅子上,一大一小两个人坐在那里干瞪眼。
沈长乐晃了晃脖子,感觉那里的肌肉酸痛的根本动不了。这孩子趁着她离开后各种折腾,还几次三番试图低头咬他的手。
“你怎么看上去有点儿眼熟啊,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那孩子一听,冲他吐吐舌头:“略略略,手下败将。”
“嘿,你说谁呢,你信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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