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听雪坐在他身边,没反驳,乖乖地点头:“都听皇的。”
如今天色都快暗了,魏听雪意识到他为何会来,勉强牵动嘴角:“是臣妾忘了时间,让皇费心了。”
江弦歌闭着眼睛,靠在车壁,也不知有没有睡着,总之并没有理会魏听雪的话。
魏听雪终于从见到王柳的牌位这件事中回神,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他对她素来不会这么冷淡。
魏听雪扯了扯他的衣袖,细眉无措地蹙在一起,轻细着声音问他:“皇,是臣妾惹您生气吗?”
她不知,这又是怎么了?
但总归只有一种可能,她又招惹他了。
他还不至于将从旁人身受的气,撒在她身。
江弦歌依旧没说话。
他见时间不早,她又迟迟未归,就来了绍州城,本欲带她顺便看看这绍州城的夜景,却没想到,这一趟竟还给他了个惊喜。
她做事,没半点遮掩。
她今日的所作所为,很快就有人告诉了他,在酒楼等人,还和旁人一起进了王府。
也是那个时候,江弦歌才记起,查的那份资料里,她曾经还有个心人。
他原本没在意,毕竟人已经死了,可那人居然还有个手足兄弟!
江弦歌心情算不得好,他许她看看,有许过她见外男吗?
而且,她眼角有泪痕,很明显是哭过,那么多年了还没忘掉吗?
魏听雪还在纳闷他又生什么气,仔细想了想今日所作的事情,半晌,她眸子里闪过一丝迟疑,慢吞吞地问:
“皇是在气臣妾去了王府?”
魏听雪原以为他还不会说话,哪想到她话音刚落,就听见男人冷哼一声。
随后,她被人捏住脸颊,江弦歌眉头拧在一起,阴沉地看着她:
“故意在酒楼等他?”
指腹擦过她泛红的眼尾,又捻在她脸颊,冷冰冰地嗤笑:“为他哭了?”
旧情难忘?
魏听雪被迫仰着头,刚好和他视线对。
许久后,魏听雪终于意识到他为何生气,顿时瞪圆眸子,哭笑不得,她晃着脑袋,躲开他的手,才揉着脸,含糊地说着:
“皇,您在想什么呢?”
她不满又委屈地说:“臣妾等他,只是为了……。”
江弦歌冷嗤,为了什么?
魏听雪突然沉默不语。
江弦歌更是不满,竟还拿此事蒙骗他?
魏听雪见他不信,有些急了:“臣妾不过是想彻底的告别过去。。”
“臣妾心里喜欢皇放不下别的男人,自然要和过去告别。”
她急得差些直接站起来,江弦歌忙拦住她,对她这番话,自然是信的。
江弦歌还能在马车里等她,不过就是因为她没想瞒他,所做一切都没丝毫遮掩,不然他也不会给她解释的机会。
不过,江弦歌依旧沉着脸,说:“你和王九有故,怎从不曾听你提起过?”
马车内安静了一瞬,轮到魏听雪蹙起细眉,她呐呐地抬头看向封煜:
“臣妾以为您知晓呀!”
当初,他不是查过她了嘛!
她没藏着神色,心底话如同写在她脸一般,江弦歌扫了眼,就知晓她在想什么,顿时有些哑口无声。
魏听雪瘪着唇,她拽着男人的手,快要急哭了:
“臣妾只是不想提起他,不想提起以前,还以为您查过了,所有事都知道的。”
她说:“臣妾没想瞒着您!”
江弦歌转着玉扳指,心底依旧憋了股气,不不下地,闹得他不舒服。
马车到了行宫停下,魏听雪也没等到他说话。
下了马车,就见行宫前有宫人在等着,阿妤刚站稳,就见那宫人走近,说:
“皇,我们董答应特意吩咐宫人准备您喜欢的素什汤,想请您过去。”
魏听雪顿时拉住了江弦歌的衣袖,咬着唇,不安无措地看着他。
她刚犯了错,拉着男人的手都有些心虚。
江弦歌不着痕迹地拧起眉,之前刚拒绝过董映雪一次,这次便不好再折了她的面子。
他余光瞥见女子不安神色,心底有些犹豫。
日色渐暗,夕阳的余晖在魏听雪脸映下一片红霞。
但她定定地看着江弦歌,懊悔顷刻间汹涌而来。
她不该去的。
或者说,她该和他说清楚,再去的。
她哪里知晓,皇查了她,竟没查到王九?
江弦歌一时没说话,魏听雪就察觉到他的犹豫,心底悔得要命,若是平日,他哪会这般迟疑?
她知晓他必然是生气了的。
她拉着他的手越发紧了些,眸子泛了红,大有他说走,就立刻哭出来的现象。
许久,江弦歌余光瞥着她,心生的那丝犹豫,愣是被她磨没了。
本是带她出来散心,总不能真的大庭广众之下打她的脸。
江弦歌敛眸,淡然地看向那宫人,依旧是下午时的说辞:“朕改日再去看她。”
虽是这般,但魏听雪依旧没有放松。
宫人皆退下,江弦歌扯了扯袖子,没能从她手中扯出来,反而被越发拉紧了些。
似不耐地瞥向她:“还不放开?”
魏听雪红着眸子,瓮声瓮气地:“不放。”
眼睁睁地看着他沉下脸,她手指抖了下,依旧没放开:“您别生气了,臣妾知错了……”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魏听雪情绪本就低落,让她无甚心思去想太多,如今他这般态度,让她有些束手无策。
眸子通红,想哭,又怕他烦。
却一时之间想不出其他的好办法。
魏听雪吸了下鼻子,将心底憋着的情绪往下压。
从一开始,她就知晓,她所有的任性都是基于他愿意纵容的前提下。
如今他生气了,她连委屈难受都不敢说出来。
她涩着嗓子,尽量像平常那般软着声音喊他:“皇……”
可他脸色依旧没有缓和,魏听雪也不知该怎么办了,顿了半晌,她才颓废地松了手。
她低低地垂下头,涩着声音说:
“那皇您忙,臣妾不打扰您。”
所有的情绪没有宣泄口,心底又难受得慌,却不得不忍着,魏听雪垂下头,泪珠子倏地掉下。
猝不及防,魏听雪有些控制不住。
她不敢抬头,怕哭得多了会招人厌烦,甚至连擦都不敢擦。
她听见了脚步声,随后渐渐远离消失,魏听雪仿若被钉在原处,久久没动弹,直到听见阿鱼担忧的声音:
“主子……”
魏听雪抬头,身旁已经没了男人身影。
她有些恍惚,这好似还是第一次,他一句都没有理会她,自行离开。
魏听雪这才用帕子擦拭了脸,将泪痕擦得一干二净,深深呼出一口气,朝阿鱼弯眸笑着:“没事,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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