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妃娘娘带着陆安锦到处试衣服,试妆,学礼仪规矩,陆安锦几乎每天都是累的倒床就睡。
偶尔会想起远在战场的顾晴明。
顾晴明每隔一段时间会给陆安锦一封信。
不过是一些问候,字迹有时工整清晰,有时潦草凌乱,就连纸张都不甚相同。
大约是战场艰苦,并没有太多的资源。
陆安锦并没有给顾晴明回信。
主要是自己的字实在是太丑了,所以都是用炭笔画了些简笔画,表情之类,就算回信了。
顾晴明和陈可不在,就连在潇湘园的烧饼都有些蔫蔫的。
陆安锦给田园取了个名字,叫潇湘园。
好几次顾晴明问她为什么,她只是笑而不语。
其实不过是借着林黛玉的潇湘馆随意改了而已。
烧饼没精神的在地垄里种菜,陆安锦坐在亭子里拄着下巴看着烧饼的锄头挖出零散的土。
突然又听到了那个琴声。
这段时间,每次听到这个琴声陆安锦都知道是明月在用琴与自己说话,如同两人的约定信号,听到这琴声,陆安锦便会去找明月。
陆安锦心里一喜,提起身边的食盒便往林深处去。
“今天这几道菜叫水煮肉片、麻婆豆腐,都是辣的,你试试。”
陆安锦一边布菜,一边同明月介绍。
那日顾晴明走后没多久,陆安锦自己在潇湘园内发呆,突然听到明月的琴声。
不知为何,陆安锦心中有种感觉,这琴是弹给自己的。
陆安锦依旧跟着琴声找到明月,两人如长久未见的挚友,无需暖场也不觉尴尬。
其实陆安锦不知道,从陆安锦走后,明月每日都弹,只不过只有那日,陆安锦在而已。
明月早就闻到一股子强劲的辣气,强忍着没有打喷嚏,揉着鼻子问,声音依然温柔如风:“又是你自创的?”
陆安锦笑着说:“是呀,常常。许久不做,不知道手艺如何了。”
明月笑着坐下。
湖面上微风吹起明月头上白色的绑带,轻轻的卢苇草飘出岁月静好的味道。
最近几日的接触,陆安锦对明月更是多了几份赞叹。
这样的男子,一定是书里写的神仙哥哥。
虽说饭菜皆有人给送,即便如此,在这里每天的日常也并非盲人能够安然适应的。
可他偏偏就能将日子过得如水般自如。
以至于陆安锦常常忘记他目盲的事实。
明月夹了一口水煮肉片放在嘴里,一股如火烧的炙热翻滚在喉咙中,终是忍不住咳咳了几声。
陆安锦忙给明月倒了一杯水:“你不能吃辣的啊?”
明月喝了一口水,只是笑说:“你做的,我自然都能吃。确实很好吃,很……香辣。”
“对!”陆安锦激动道,“就是香辣,还是你懂我。”
明月含笑。
陆安锦也喝了一口水,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锦姑娘有心事?”
陆安锦自己夹了一块水煮肉片吃下。
“咳咳。”果然辣,今日丢手艺了。
“在担心顾将军吗?”
陆安锦与明月可谓无话不谈,包括自己对顾晴明若有若无的情感。
“已经许久没收到他给我的信了,今天我出么时问过门口的侍卫,还是什么都没有。”
陆安锦有些担心。
从前最长五天也会有一封信,即使没什么特别的内容,只当是报平安。
可如今已经快半个月,只有不到十天便是太后寿辰。
走前还说,太后寿辰前一定会得胜归来,当是给太后和皇上的贺礼。
“战场凶险,顾将军作为主将,没时间也是有可能的。你也不用太担心。如今京中没有消息,可谓便是好消息。”
陆安锦又叹了口气。
她也是这样安慰自己,
她从来没有这么关注每一处的八卦消息,以至于这段时间哪家的小姐又和哪家的小姐闹掰了;哪家的公子又娶了妾;哪个青楼的姑娘夺了花魁她都知道。
唯一就是没有听到任何关于这场战争的负面消息。
大多还是顾晴明年轻有为,独当一面。
想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你真是很在意顾将军。”明月淡淡道。
“毕竟他救了我许多次,也算得上是可靠的朋友。如果是你,我也会担心。”
陆安锦说的真心。因为到此刻,自己也不知道对顾晴明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刚好顾晴明短暂离开,可以让陆安锦好好的整理自己的感情。
最最让她为之纠结的,便是瑜乔。
顾晴明对她的责任,对她无条件的好,无条件的陪伴,都是建立在自己是瑜乔,是他未婚妻的基础上。
若此时告诉他自己不是瑜乔呢?
若此时真的瑜乔活过来呢?
他是不是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每每想到此,都有些痛心。
倘若这感情建立在这样一个奇特的谎言中,她宁愿现在就断了自己的念头。
她宁可对方不喜欢自己,也不愿意顶着别人的名字成全自己。
抬头时明月已经将水煮肉片全吃了,白皙的脸辣的通红。
陆安锦忙将自己从无限纠结的情绪中拉出来赶忙给明月倒了杯水:“不能吃辣就别吃了。”
“真的挺好吃。”明月笑着,眼睛“看着”陆安锦。
他多希望能够真的“看到”陆安锦。
哪怕看不到天空,哪怕看不到世界万物,他也想看到陆安锦,无关美丑,只想相见。
从未有过一刻,这般痛恨自己的眼盲。
“若是我,你也会如此担心?”明月喝了口水,随意问道。
“当然。”
明月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足矣。
陆安锦走后,明月试图从陆安锦的气息中感受她的一切。
她的眉是弯的,鼻子是高挺的,眼睛如月明亮,长发间有茉莉花香。
他相信,这就是陆安锦的模样。
为明月送饭的人看到一桌子的残羹:“公子?有人来过?你吃过别人送的菜?”
明月从方才的温柔变得冷峻。
“不许多言。”
起身去摆弄身后的花草。
那人却不识趣的上前道:“公子,主人交代我们任何闯入此地者格杀勿论!这人必须要除!”
明月指间拂过一朵栀子,轻轻摘下一朵闻了闻,果然,什么都没有陆安锦发间的茉莉好闻。
猛地抬手,眨眼间栀子花少了一瓣。
明月将剩余的栀子花瓣散在湖中。
只听咚的一声,那人已倒地而亡,颈间正是那栀子花瓣割开的口子,鲜血的味道格外刺鼻。
明月面不改色的绕过地上的血迹,回屋内去了。
不出意外,明早这里将一切如旧仿若什么都未曾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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