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看了半天,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起身对沁妃娘娘道:“沁妃娘娘,公主高烧不退,臣先给公主开一个退热的方子,先将热退下去。至于公主身上的伤,需要仔细处理和清洗,臣实在不便,还请沁妃娘娘找几个得力心细的丫鬟,先帮公主将伤处处理干净,微臣好继续诊断。”
沁妃娘娘明白,忙点头应下,找了几个她身边最信的着的丫鬟,取了热水和帕子,一点点的将伤口上凝固的血化开,慢慢的将碎衣服退下。
每动一下陆安锦都在昏睡中呻吟一声,每一声都扎在顾晴明的心里,都跟着她疼一下。
回头看了一眼被王端锁着的金善行的手,强忍下心中的怒火,只等着陆安锦醒来再一起发作。
全部伤口处理好已经到了黄昏,清洗用的水换了一拨又一拨。
好在陆安锦在昏迷中还能吃药,用了药后,陆安锦慢慢退了烧。
张太医拿出上好的创伤药给陆安锦上药,全部包扎干净,又开了安神止痛的药方,让陆安锦好好休息,不会太过疼痛。
因怕陆安锦病情反复,张太医便没有走,在驸马府里住下。
沁妃娘娘这才腾出功夫来对顾晴明万分感激,心中无比愧疚,先前当真是自己误会他了:“实在不知该如何感激将军,若不是顾小将军一力坚持,只怕瑜乔真的是在劫难逃!”
顾晴明平静的回礼:“公主言重了,瑜乔公主能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言必,给王端使了个眼色,王端拖着金善行来到沁妃娘娘面前。
沁妃娘娘惊问:“这是做什么?”
王端一把将金善行丢在沁妃娘娘脚下:“刚刚金管事试图逃走,让我抓了回来。”
金善行磕头道:“殿下明鉴!我是要去给瑜乔公主上香祈福!公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们冤枉奴才!”
没想到沁妃娘娘冷冷道:“当初是谁说瑜乔已经死了!你护送瑜乔,办事不力,让她受此磨难,你还有什么话说!”
金善行连忙哭诉:“是奴才办事不力,奴才甘愿受罚!可公主的事真的是意外,还请沁妃娘娘看在老奴一直以来勤勤恳恳,不要赶奴才走啊!”
金善行这样说其实是故意点醒沁妃娘娘,若真能此时就将他赶走,反倒是救了他。
顾晴明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冷笑道:“金管事不必惊慌,此事的当事人是瑜乔公主,一切还要等公主清醒后再做定夺不迟。”
沁妃娘娘点头同意顾晴明的话:“来人,将金管事带下去,关入柴房,等瑜乔醒来再行发落。”
金善行没想到会这样,但也知此时再说什么也无用,便顺从的被几个人拖进了柴房。
顾晴明示意王端,王端明白,跟着去看着金善行,一是怕他跑,二是怕有人此时动手,杀金善行灭口。
沁妃娘娘已将近两日未曾休息也已疲惫不堪,对顾晴明道:“顾将军,瑜乔回到这已经无事了,顾将军辛苦,便先回吧。”
顾晴明摇了摇头:“方才太医说今夜很重要,若沁妃娘娘不介意,便让臣在这守着公主。”
沁妃娘娘见他说的坚定,心中动容,如此男儿若能将瑜乔托付,也是好的,好在还没来得及向陛下退婚,再观察些时日也未尝不可。
于是便让人给顾晴明安排了客房,顾晴明并没有去睡,当真在陆安锦的门外守了一夜。
果然,陆安锦反反复复的烧了三天,期间陆安锦清醒了一阵,喝了点清粥,嘴里一直惦记着绿衣,便又昏睡过去。
张太医说,睡觉也是养病,不叫打扰,所有人也都不敢吵到她。
顾晴明便在门外守了整整三天,晚上睡在陆安锦的窗下,白天则守在门外。
山林里的冷触手可及,夜晚的露水滴在手上,如硫酸腐蚀坚定的心。
狼群明亮尖锐的眼睛盯着陆安锦一动不动,突然,撕咬的声音传来,陆安锦回头看去,狼群在撕啃的赫然是自己的尸体!
猛地睁开眼。
眼前是雕花的床梁,屋内是熟悉温暖的味道,沁妃娘娘坐在床边,靠着床沿闭着眼休息。
陆安锦突然好想哭,原来这就是有家的感觉。
“母亲……”
陆安锦的声音沙哑柔弱,可沁妃娘娘依旧听的清晰。
沁妃娘娘睁开眼,看见陆安锦清醒过来,顿时喜极而泣,拉着陆安锦的手不住的哭:“是母亲无能,让你接连受苦。快!快叫太医来!”
张太医来看过后,向沁妃娘娘报喜:“恭喜殿下,恭喜公主,瑜乔公主已然无恙,只需调理静养,便也无碍了。”
沁妃娘娘开心不已,忙叫人打赏张太医,千恩万谢,又派人亲自将张太医送回府上,方才罢了。
陆安锦此时恢复些精神,丫鬟们扶着喝了点红糖水,方才有些力气:“母亲别哭,瑜乔这不是回来了。”
“好孩子,你受苦了。”
陆安锦看到站在众人后面,看着她浅笑的顾晴明,想起在顾晴明怀中的安全感,心中一股暖流涌过,朝他微微点头示意,顾晴明也微笑点头回应。
吃了些清粥的陆安锦,恢复了力气问道:“母亲,金管事呢?”
沁妃娘娘接过陆安锦的粥碗,回身递给丫鬟:“他办事不力,让我锁在柴房了!”
陆安锦想起死去的绿衣,想起自己受的苦,恨意翻滚而来:“我要见他。”
不需片刻,王端和侍卫将金善行押过来,金善行在柴房中不住祈祷希望陆安锦挺不住病痛,死在床上。
见到陆安锦苏醒,慌了神:“公主……公主醒了,可真好。”
丫鬟扶着陆安锦坐起,此时陆安锦只觉胸中一团火烧的难受,非要爆发出来不可。
陆安锦看着这张脸,冷冷道:“看来要让金管事失望了,我还活着。”
金善行深知躲不过去了,按下心中的不安闭上眼暗道莫慌,现下这种情况只能咬死不承认,反正也没有其他证人,绿衣已死,谁说什么都是一面之词。
想到这些,金善行心中稳定,睁开眼时已是另一番姿态:“公主这是怎么说的,马车失控掉下山崖,老奴拼死也没救下公主,是老奴的失职,可老奴真的已经尽力了。”
陆安锦看着他一副笃定的神色,看来是要死撑到底了:“马车失控?金管事,我今日算是见识到,真能有人把谎话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是你带我走的山路,是你杀了绿衣,也是你将我丢下山崖!如今我活着在你面前,你还敢狡辩?!”陆安锦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用吼的,身上的伤撕扯着疼。
沁妃娘娘闻言顿时脸色大变:“瑜乔,你说的是真的?!”
陆安锦看向沁妃娘娘,眼含热泪,楚楚可怜:“母亲,我与金管事无怨无仇,我为何要冤枉他。”
金善行一咬牙,猛猛的往地上磕头:“殿下明鉴!就是给老奴一百个胆子,老奴也不敢害公主!”
陆安锦冷笑一声,抬头看向顾晴明:“顾将军,拉开他的衣服,看他的右肩上是不是有一处刺伤!”
顾晴明应道:“是!”
说着,就冲金善行的右肩扯去,金善行回手一掌顾晴明快步躲开,紧接着金善行脚下飞速扫过,顾晴明被他逼得节节后退,退到桌边,旋身往他身后袭去,金管事一脚将椅子踢起,摔在桌子上砸了个粉碎。
沁妃娘娘从来都不知金管事竟然会武功,吓得慌忙站起,却依旧将陆安锦护在身后,陆安锦感动不已,拉住沁妃娘娘的手。
这时王端冲上去,一把拉住金善行的衣服将他高高举起,猛的摔在地上。
金善行被摔的满地打滚,王端一把撕扯下他的衣服,果然右肩有一个已经结痂的红点。
陆安锦道:“这是你要杀我时,我用发簪刺的伤!你还有什么话说!”
金善行见状,只好使出最后的杀手锏,今日你我总有一个要死,于是踉跄的爬到沁妃娘娘的脚下拉住沁妃娘娘的裙摆:“沁妃娘娘殿下!请你原谅老奴!确实是老奴要杀她,可老奴之所以要杀她,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公主!”
沁妃娘娘皱眉惊问:“你说什么?”
陆安锦万万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招,果然能在这府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绝不是普通之人。
金善行道:“殿下你想,瑜乔公主从小在冷宫里长大,怎么会知道照顾孩童那么多事情!她一定是有问题的!”
谁知沁妃娘娘并没有被他说的话动摇,只问:“当初你说见过瑜乔,也确认过她就是瑜乔。如今怎么反倒改口了。”
金善行忙道:“当日公主被接回府,奴才实在太开心了,虽说本就记不太清公主的样貌,但心里是真的希望死的不是公主,这才骗自己说她就是公主。可这几天奴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若她不是公主,她就是杀公主的人,奴才怎能让这样的人留在府里!老奴是要为公主报仇啊!”
陆安锦真是被他的口才折服,冷笑道:“金管事这是要诛心啊!说我是公主的人是你,说我不是的也是你!你当母亲是傻子,随你摆弄嘛!”
金善行不理会陆安锦的话,跪在沁妃娘娘脚下大哭:“殿下,你要相信我啊!”
此时顾晴明冷静的上前问道:“不知沁妃娘娘殿下可知金管事的功夫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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