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冠樵身上带着枪,要是被巡捕撞见,那也是一件麻烦事,于是说道:“兄弟,我还是那句话,有用得着我王冠樵的地方,你只管吩咐。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朝一条巷子里跑去。
目送着王冠樵走远,男子立刻脱下身上的灰布短褂,用力扔在院墙上,然后摘下蒙脸的手绢——这个人赫然竟是徐思齐!
灰布短褂是在员工宿舍门前拿的,主要是不想被人认出来,他里面还穿了一件藏蓝色中山装。
从伊藤商社出来后,徐思齐心想,自己左右也是没事做,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四处逛逛。
附近最热闹的地方,无疑就是城隍庙一带,即便郑重特意嘱咐过不让自己去城隍庙,徐思齐也没当回事,青天白日的,难道还能遇到强盗?
城隍庙距离四马路很近,徐思齐一路走马观花,步行前往。
路过那家纺织厂门前时,见门口张贴着一则招聘广告,招聘范围不仅仅是普通工人,还有一些生产管理职位。
他略一思索,迈步进了工厂,打算询问一下具体情况。
徐思齐言谈举止得体,门卫也没有过多盘问,只说负责面试的人不在,让他到会议室等一下。
会议室在办公区三楼,乌泱乌泱的坐了一屋子人,全都是闻讯赶来的应聘者,目测之下至少也有三四十人。
就在这时候,隔壁巷子里传来了枪声。
会议室有一扇窗户正对着育婴堂,王冠樵如何不小心撞掉抽屉,如何在危急关头仍然把孩子放回去,所有这一切都落入了徐思齐的眼里。
在此之前,徐思齐并不认识王冠樵。
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一样,就是觉得像王冠樵这样的人,不可能是穷凶极恶之徒,所以才决定出手帮他。
…………
在巡捕赶到案发现场之前,特务处的人早就先一步离开,即便是国民正府的特务机构,他们也无权在租界执法。
第二天上午。
南市小东门附近,有一栋三层建筑,这里名义上是上海救济署后勤处,实际上是特务处的所在地。
此刻,二楼一间办公室内,戴老板面沉似水,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看着垂手肃立的行动队队长翁光明。
“经过这一次之后,王冠樵肯定会加倍小心,再想找到他就更难了……唉,这么好的机会,最终功亏一篑,太可惜了!”
“处座,卑职认为,这次行动计划并无纰漏,至于说失手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王冠樵太过狡猾,他肯定事先安排了人手,在附近接应他……”
“接应他?不可能!如果明知道有埋伏,王冠樵怎么可能进那条巷子?”
“………”
“你不是说,那条巷子没有其他出口吗?难道王冠樵忽然长了翅膀,飞走了?”
“出口倒是也有一个,不过,我事先派人锁住了那道铁门,而且是从里面上的锁。处座,我敢保证,王冠樵绝对无法打开……”
“人都跑了,还有脸说什么绝对!”
翁光明双脚一并:“卑职无能,请处座责罚!”
戴老板默然片刻,颇有些无奈的挥了挥手,说道:“你先出去吧,让周炜龙进来。”
“是。”翁光明退了出去。
来到走廊里,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对等在外面的周炜龙说道:“老周,处座有请。”
周炜龙看了翁光明一眼,笑道:“光明,你这脸都绿了,挨训了吧?”
翁光明苦笑着点了点头:“快进去吧,处座心情不太好,你也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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