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日在骡马市后街的事情发生之后,杜忠德回衙门大发雷霆,将那吏目潘超好一顿处罚,又命他必须给贾家一个交代。
第二天那潘吏目告假没来,却使人告知杜忠德,银子和马匹俱已送到贾府,贾府也收下了,这便代表着贾府对此事处理方式的认可,杜忠德也放了心。
对潘吏目的告假,杜忠德只以为他是心疼银子,便准了假,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两天前傍晚,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景田侯的孙子裘良突然派人传唤,让杜忠德前往都察院,有重要事情相商。
按制,五城兵马司归都察院管辖。
杜忠德不疑有他,欣然前往。
到了后才知道,原来是在京城发现了草原马贼的踪迹,由裘良亲自带队,杜忠德作为副将随行协助,要连夜前去抓捕。
虽然对于马贼竟然在京城中出现这事很意外,杜忠德也没有想太多,他更多的是对裘良的感激。
五城兵马司除了裘良外,还有东南西北中五大指挥使,分管五大兵马司,地位是相同的。
像这样的行动,只要抓到几个人,功劳必定不小,裘良能让他而不是其他指挥使随行,摆明了就是看重他,要分润功劳给他,他如何不感激。
只是当他看到抓捕的人马中还有顺天府和刑部的捕快,还有都察院左都御史吴亮、刑部侍郎杨勋、顺天府尹张观应亲自带队,总人数达三四百人,而他对此竟毫无所知时,他开始觉得有些不安。
这时候无知就意味着危险,他急切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很快他就明白这是为什么了,因为他在抓捕队伍中看到了本应告假在家的潘超,还有他的侄子,街头恶霸潘豹。
杜忠德几乎立刻明白了,这件事情必定跟那天骡马市后街发生的事情有关,,而且很可能牵连到了贾府,或者说是贾宝玉。
而他之所以能参加行动,也并不是裘良要给他分润什么功劳,而是要监视他,毕竟他跟贾府的关系人人皆知,甚至他还以此为荣,到处炫耀。
而之所以要监视他,自然跟潘家叔侄有关,这件事情必然是因潘家叔侄而起,那么有可能在这次行动中,甚至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那潘超都可能无法前去上差,如果杜忠德查问起来,就有泄密的风险。
此时防止泄密的最好办法就是将杜忠德看起来,但又没有合适的名义,所以有了这个名为一起行动,实为软禁监视的副将身份。
想明白了这些,杜忠德知道既然来了,那他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果然,吴亮随即宣布,即刻起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随意离开,否则以通匪论处。也就是说他们所有人暂时失去了自由。
抓捕行动在晚上进行,过程倒是很顺利,没遇到什么反抗,名单上的人基本都被一网打尽,几个不重要的小杂鱼虽然侥幸漏网,但是无关大局。
唯一的意外是在去抓捕女匪首玉罗刹时,明明有人监视着,一直在房中没出来,但进去却发现是一间空屋子,被褥尚温,人却不知所踪。
杜忠德这才知道原来那天的那几个人竟是马贼,而这次行动居然是马贼内讧,有人意外反水,投靠官府,在内接应,抓捕才得以如此顺利,可谓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所有人都喜气洋洋。
到这时杜忠德虽然依旧提心吊胆,但仍然只觉得是个大麻烦而已,并没有想到后果到底有多严重。
直到刑部的人在马贼内应的指引下,搜出了一枚令牌和一卷地图,一封信件,还有弓箭、火铳等违禁品,杜忠德的心彻底绝望了。
因为那枚令牌,赫然是荣国公贾代善的专用令牌,杜忠德跟随荣国公多年,自然认得。
而那卷地图,居然是包括整个草原以及西北边疆,甚至包括疆外区域,西至雪区,北至白哈尔湖,东至大海的广大区域的地形图,其中山川河流、道路村庄、城池人口、各地物产矿藏,内容非常详细。
那封信件,则是荣国公写给当时的马帮首领罗云的私信,信写于三十多年前,信中多是叙述两人的私交,但信中有一段话说:
“贤弟麾下数百余众,奔走四方,能到兄所不能到之地,见兄所不能见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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