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不明白明明是食人这样的天地大恶,是彻底逆乱无道的举动,却为什么偏偏食恶宗还是屡次三番的有修士沿着这一条歧路一直修行上去,直到进阶元神,成就真一,威压海内?
而更多人不解的是,无言宗为什么要为食恶宗专门着书立传,肆意传播?
那《红龙真君传》、《白虎真君食百鬼记》、《天医门入魔实录》、《滴血子食尽苍耳山》诸多的书籍里面那些乖张陆离的文字,那些明明扭曲却又有大快意的故事,那些荼毒一方十恶不赦无恶不作无法无天的暴徒们被邀请上了餐桌目睹自己亲自变成一盘料理然后由那些被他们深深伤害过的人无知无觉的吃掉中的大荒诞。
大报应!
天地无报我来报,天地无道我做道!
所以,无言宗的很多关于食恶宗的书上,明明是用一种很厌恶、很鄙视、很轻贱的文风在写食恶宗的诸多门人,却又让读者明白的能读出作者对这些变态绅士们的深深的欣赏,只差是刻一个“侠之大者”四个字,盖在这些人的脑门上。
看看作者,竟然是孟新这位无言宗历史上最让人无语的元神真一神君,大家当然是都释然了。
陈观水从很多书里面,都看过关于孟新这位元神的文字记录,却总是对这个人猜不透。
孟,是儒门仅次于孔、韩的第三尊贵的姓氏,虽然没有在七大姓十三世家两圣人这二十二姓之中,但也是当代顶级的豪门,家族世代都有儒门元神镇压,金丹如雨,元婴如云,强横到可怕。
但是东邹山孟氏,在这一劫中,还是出了一位儒门历史上最大的叛逆,正是这位孟新!
过往真实文字种种,都早就被执掌无言宗大权的孟新埋葬在如山如海如雪崩如海啸一般凶猛狂暴的谣言之下了。关于孟新的故事,随便搜搜都能找到几百个版本,从他自幼父母双亡家族崩碎一路乞讨最后艰苦立志终究成为天人,到他出生皇室贵为天子却义无反顾出家为僧看破红尘最后得道升仙,再到他曾经是某个不能说的天外道祖在本世界的私生子如同星爵一样的奇葩身世所以最后去了外空游历大千世界三千年成就元神方才回归,诸般种种,竟然有一大半就是孟新本人编造出来的。
当然,陈观水的神识空间里面的一些书上的记录,还是比较“可信”的。
但就是这些相对可信的文字,照样拼凑不出来他的真实面貌。
只知道他曾经是莫干山安家的女婿,说是入赘也不是入赘,说是娶亲也不是娶亲,反正黏黏糊糊,最后竟然连他曾经的这位红颜到底是谁,也没人知道了。直到七千年前莫干山上一次风波之后,他被踢出莫干山,是真正的被一个女人用靴子从莫干山顶峰金殿门口的广场上一脚踢成了一颗流星,足足飞了三千里才砸到地上。
说起来,这样应该是奇耻大辱,更应该是不共戴天,但是七千年来最维护莫干山安家名声的,却偏偏就是这位孟新。三次莫干山遇到大是非,三次都是他仗剑横行,主持公道,三次又都是被那个莫干山的女人一脚踢了出去。
再然后,就是漫天风雪一样的关于孟新和修真界无数女修士的花边新闻了,那真是让诸多阴阳道的堕修都自愧不如的花样百出,那真的是只有更不可能的可能,从来没有不可能,那编造的故事里面甚至有林深河、灵星子、绯红衣、曲白凤、姬戎戎这些人物,更甚至还有万恶首、伏由雀、关沧海这样的奇葩。这真的是没有作死只有更作死,自然是三天两头就会被各路神仙打上门去,打的是一个鸡飞狗跳一地鸡毛。
奈何,孟新就是杀不掉。
是真的杀不掉。
很多人都曾经杀过他,而且明白着收藏着当时斩下来的头颅之类的战利品,但是隔上几天孟新还是活蹦乱跳的在远方某处胡说八道。
就是前面心禅剑宗南宫铁心之乱,孟新也死了一次,而且据说是被很恶劣杀了,现场很是惨不忍睹,让某位大佬很是泄愤了一场,却依旧奈何不了他,照旧是让他活蹦乱跳开始编写孟新如何被南宫铁心攻略的虐恋故事从而被继续追杀十万里的喜闻乐见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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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观水却是知道,天地间最想杀自己的人里面,这位叫孟新的元神肯定是排在前面的。
尤其是在渐渐知道东海三仙观之变后天地间诸多的变化,陈观水越来是越有了这一种明悟。
当初追随灵星子义无反顾化道而去的其中一位奇女子,姓安。
而且是莫干山之主,有着神医之名的安道全,是这个世界曾经最安全最不可能被人伤害的女人,却是在那一夜,在那个男人的面前,饮下美酒,从容散成漫天樱雪,只留下某个人孤立崖头。
所以。
在整个世界都不知道的时候,陈观水却是通过某一位大佬的留言,知道事情有了变化。
莫干山在失去唯一一位元神之后,没有沦落,没有强敌欺门,一切岁月安好,沉静一如往日。
孟新也依然在天地间各处神出鬼没,敲打各个宗门的八卦新闻,传播各种似是而非真假参半的绯闻,编排各种黄色红色黑色的笑话。
却是南宫铁心莫名其妙死了一次,死在北陆定州大风山,死在安道全化道而去的那座山峰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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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舌?”那老者自然是不信。
哪家的羊舌是那番滋味,固然自己当日不曾品尝出来,但是这三日来细细回味诸般菜色,总是渐渐有一种冷汗在流,一如曾经被自己捕猎的那些恶修们临终前所言。
不寒而栗!
“自然是羊舌!”陈观水却是渐渐笑了起来。
“它本来是羊舌,我命名它是那位姓孙的朋友的舌头,再把它做成羊舌,想来也只有徐道友能品尝出这其中的滋味之妙,却不想徐道友终究是老了。”
那老者依旧是不信。
却是不再言语。
还要说什么?
难道要说自己今年已经九百七十七岁,从一百三十四岁开始食恶,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品尝各种口味的“羊舌”?
难道要说自己也曾经遭遇过圣剑门的骑士,先是以为他们是替天行道的侠客,接着却被他们道貌岸然的无耻所激怒,最后把他们料理成了饲料,填了猪食槽?
还是说自己早就有猎杀那三十四个恶修的计划,只是自己猎杀的习惯向来很慢,却报应的更深,从来不是陈观水这样的乱杀一通、乱吃一通的毫无美感?
自然是要这些恶人们渐渐地明白他们已经变成“猎物”,变成“食物”,却又无可奈何,陷入绝大恐怖,莫名惶恐之中,让他们的肉达到最美味的巅峰,自己再从容料理,从容举办宴会,从容让公道得以彰显,让报应得以执行!
恶,亦为天地万色之一。
色,不以善显,不以恶彰,天地公道,自在其中。
食恶,从来不是吃肉那么肤浅,而是一种天道伦理的循环。
恶修,如同蚊蝇,食恶宗,自是蜻蜓螳螂,也是这天地间理所当然的一环。
PS:先更两章,后续放假的时候,随缘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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