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慕昭华听到下人禀报外面的传言后,当场就气得浑身发抖,却又在细想之后颓然落座。
不到两年的时间,慕昭华却已经苍老了不少,唯一不变的是她眼中和身上的傲然之气。
慕昭华叫宫女云萝去准备进宫的马车,冷笑着对伺候在旁边的长媳邓氏说:
“他们这是一定要置云庭于死地,而且连我的一点儿脸面也不给了。”
邓氏心中难过,眼里含了泪水轻声劝道:
“母亲,您不要太生气,保重身体要紧。”
慕昭华扶着邓氏的手站起身,含着怒气的丹凤眼微微眯了眯,冷笑着说:
“才到今天,他们就已经敢把我慕昭华的脸踩到脚底下去了,若是来日让他们得逞了,这天下哪里还会有我慕昭华的容身之地,本宫宁愿死,也不会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日子。”
邓氏知道慕昭华的性格,也知道婆婆说的是实情,所以也就不再劝说慕昭华,默默地扶着她回卧房去更衣。
随着慕云庭的丑事一起传播的,当然还有庄亲王妃生了一对龙凤胎的消息。
武安侯府二夫人安美玉喜极而泣,搂着女儿程雪丹说:
“不管怎么说,听到你大姐姐和孩子平安的消息,娘这心里就宽松了。你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要出阁了,也不知道你大姐姐到时候会不会在京城?”
程雪丹也为程雪心担忧了数月,如今听到好消息也是忍不住哽咽,对安美玉说:
“娘,只要大姐姐过的好就行,我不在乎成婚的时候她和王爷在不在京城。”
大少爷程浩然刚在秋闱中考中秀才,人也出落得格外高大挺拔,他沉稳地对安美玉说:
“娘,我相信王爷没有做传言中的事情,不然大姐姐不会与他和好的,必然是有人想陷害他们才放出这消息污蔑王爷。我们要沉住气,在外面要绝口不提他们,更不要对这件事发表任何看法,盯着我们的人多着呢。”
程颐赞赏地看了程浩然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然儿说的是,你能有这份稳重,为父就放心了。”
凤吟街的庄亲王府虽然一直大门紧闭,但是总管吕金祥并没有闲着,他一听到京中关于慕云庭的丑事传出,立刻自行做主,让属下散发关于慕云庭是被陷害、以及北上过程中被人追杀的消息。
当然,关于长公主府的事情,吕金祥不清楚也不敢私自做主对外解释。
一时之间,京中关于庄亲王和庄亲王妃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并随着各种渠道往外散播出去。
武安侯程景义和侯夫人赵氏慌得不知所措,慕云庭和程雪心一路北逃的时候,他们还曾为自己将程雪心除族而暗暗高兴。
可是如今只是过去了几个月,为什么事情居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们眼里的那个祸害,大着肚子一路被人追杀居然没事,而且还生下了皇长孙。
程景义连忙往向各方打听消息,这其中当然也少不了曾经被他信任过又被他背地里咒骂的东宫大太监刘海。
刘海看着放在桌上的一叠银票,许久不说话,只似笑非笑地看着程景义。
程景义心里发慌,忙赔了笑脸极力奉承。刘海将银票往远处推了推,冷笑了一声说:
“侯爷既然不相信杂家,连庄亲王妃的名字都不许留在族谱上,如今又何必再费这番周折?不过杂家看在王爷和王妃的面子上,也不防告诉侯爷一声,陛下可是已经在为皇长孙取名字了。”
程景义心下已经明白刘海的意思,他眼前一晕,险些栽倒在地上。
当程景义匆忙赶回侯府找赵氏和两个儿子商量对策的时候,裕德皇帝正在去寿安宫的路上。
慕昭华进宫的消息,皇后章洁如一早就知道了,她不再像以往那样赶去寿安宫,也没让南乔去请慕昭华过来坤宁宫说话,而是淡定的坐在正殿里,让南乔领着自己的贴身女医照例去给太子妃苏玥把脉。
慕昭华并没有向裕德皇帝哭诉任何委屈,只是平静地陪着母亲和哥哥用了一顿饭,临走的时候对裕德皇帝说:
“皇兄,这么多年了,我已经忍够了,也不想再装模作样了,如果以后我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您多包涵。”
裕德皇帝默然的闭了闭眼睛,看着慕昭华走远,才回头对慈安太后说:
“母后,朕的儿子们大概也避免不了兄弟相残的结局了,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慈安太后红了眼圈,良久才语气悲伤地说:
“说什么报应?自古这帝王之位就都是鲜血铺就的,我们母子当初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苏玥对于皇后章洁如每月数次派人来给自己诊脉已经麻木了,她如今已经很少有精神能够起床,大多数时候都躺在床上,等着慕云安再一次派人来把她接走。
然而,当女医脸上露出喜色,对苏玥磕头说“恭喜娘娘”的时候,苏玥干涸了许久的眼泪还是再次决了堤。
贴身侍女习秋喜极而泣,在女医等人都退出去之后,她跪在床边握着苏玥青筋毕露的手掌说:
“娘娘,你再不要怕了,你已经有了身孕,太子再怎么着也要为小主子着想的。”
苏玥哽咽着点头,轻声对习秋说:
“你找个机会回府去找夫人,就说我有孕不适,让她来求母后,接我回去住些日子。”
习秋知道苏玥这是怕得很了,根本就不敢完全相信慕云安会放弃折磨她。
习秋含着泪点头,给苏玥盖好被子就赶紧往外面走去。
随着一声低低的惊叫声,刚出门的习秋又惊慌地跑了回来,含着泪对苏玥说:
“娘娘,太子身边的两个公公过来了。”
苏玥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黯然,她含着泪撑起身子对习秋说:
“我还撑得住,你快想办法出宫一趟,让我母亲来救我。”
外面已经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习秋惊慌地对着苏玥点了点头,转身就往暖阁里跑去。
苏玥知道暖阁里还有一道侧门可以通往外面,她喘了口气,闭眼躺回了软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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