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明锦衣卫第一拘留所宽敞的走廊中,清晨的太阳投入了第一缕和煦的光辉,又到了犯人们最忙碌的时间,清晨。
作为拘留所的一员,老郑是早早的起了床,在看守官的轻柔呵护下戴上“银手镯”,然后跟着一个个狱友一起拿着牙缸,毛巾,排着队在公共水房洗漱起来。
一碗颜色格外浓绿,味道也是格外浓郁的豆汁儿,两个皮厚小馅儿的素包子,这是朝廷给予他们这些没事儿起刺儿,不安生过日子的政治犯,经济犯,偶尔混进来个杀人犯的最好馈赠,为了怕犯人们吃得太好太开心,经常贴心的狱警们还会奉上一份佐餐的最佳调剂,当天的报纸!
哗啦
锅碗瓢盆一瞬间砸的粉碎,气不过的郑缦好怒气横生,哗啦两下把报纸给撕了,压不住愤怒,他又是一边叫骂着,一边要往外冲去,叫嚷着要找长平拼命,足足五六个壮汉这才把撅得跟驴一样的老家伙给拽回来,拖回他的囚室,就算如此,一道上也能听到郑缦暴怒的叫骂声。
“蛇蝎女人!”
“最毒妇人心!”
“忘八端的混账东西!!!”
早餐是没吃成,可一直到进了审讯室,郑缦依旧是气鼓鼓的模样,一双昏花的老眼瞪得跟蛤蟆似得,怒气冲冲的瞅着长平。
幸好朱不是东北人,不会给他来个你瞅啥!
也难怪老家伙气急败坏,没错,朱是说了,帝都日报绝对会如实记录,今个早晨二版的初审结果采访,也的确是把昨个双方询问回答的话语都记录了下来,问题是,朱这记录少了一句关键的话。
你在宫中可有同伙?
就举个例子吧,昨个沈睿问,郑城县脏银你都弄到哪儿去了,他郑老夫子回答,老子都花了!老子就一个人!在宫里绝没有同伙!
神经病!这不欲盖弥彰吗?反倒是好像他郑缦格外强调,老子宫里有人,你们都给老子放尊敬点,不然弄死你们的感觉!一句就够呛了,连着十七个问题,几乎句句后面他都强调一句自己没有同伙,人最怕的就是模棱两可的联想,估计这报纸一处,上到文官大臣,下到贩夫走卒,都的联想到皇帝了。
眼看着朱又是衬衫背带裤外加报童帽,冲着他温柔一笑,旋即拿着小本本又坐在了后头的位置,郑老夫子胸口呼哧呼哧气的简直有如牛蛙那样!
又是一天的例行公事,拿这个报告,沈睿还是那么面无表情,慢悠悠的问着。
“京师城门署汇报,去年八月,今年三月,六月,郑城县分别往京师运送了三万,两万和六万两银子,是你的侄子郑雅接的这些银子,根据他的招供,这些银子运进了东宫,运给了谁?”
这次学乖了,生怕再有什么语言陷阱,郑缦是干脆昂着脑袋,闭口不谈,等了几秒看他不说话,沈睿倒也没追问,而是接着翻开下一个问题。
“五月二十二,郑城县原县师爷通过公文上书弹劾县令不法虐民,御史赵化德暗自隐匿,据他所言,是郑大人您手持皇上密令让他这么做的,可有此事?”
郑缦还是不说话,装着哑巴。
今个的审讯比昨个明显快多了,毕竟缺乏互动,又是十五个问题问完,这些大理寺官员也真跟下班了那样,轻轻松松的就走了。
倒是长平,在郑缦仇恨的眼神中,她是微笑着把她的小本本扬了扬。
最近完善记者技能,她特意学的素描,这丫头还真挺有天分,一张郑老夫子受审图画的惟妙惟肖,抱着个肩膀,昂着头闭目不严,可这惊鸿一瞥中,郑缦心头却是忍不住一突,虽然写实,可这神态上,他怎么都有种傲慢,高高在上那般的感觉!
感觉不是好事儿!
果然,郑缦的担忧成真了,第二天一大早,他是脸都没洗,直接跌跌撞撞先闯到了饭厅,拿起机关单位特供的报纸,翻过了马尼拉开战的头版,直接翻到了二版一条。
旋即他又是把报纸撕了!
果不其然,昨个长平画的那张倨傲图正正当当刻印在上面,底下注解的,郑城县首犯郑某,引不满监狱待遇,摔砸食物,还殴打看守官,毫无悔意,仗着后台关系,审问时候一言不发,公然藐视执法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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