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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思美人 (跪求全赏!)

此琴名曰“凤鸣”,相传琴身为古金叶梧桐所造,琴弦则来自凤凰尾翼。同是古琴,区别伏羲琴摄人心神、勾人魂魄的戾气,凤尾琴温和、清丽,奏出的乐曲如春日清风,令人神清气爽。

“想不到念卿妹妹此处竟有这等好琴!”慕容狄轻轻抚摸“凤鸣”,拨动琴弦,琴声温婉悠扬,真想立刻弹奏。

“此琴自然不能和哥哥的法器——七弦古琴“铜雀”相比,更是差伏羲琴甚远。念卿虽不懂琴,却不会将此琴赠与哥哥。这样就可以勾的哥哥常来念卿这里为念卿弹琴,岂不妙哉!”姜瑶打趣地说道,慕容狄也不反驳,回首一笑,便开始弹奏。

“思美人兮,揽涕而竚眙。

媒绝路阻兮,言不可结而诒。

蹇蹇之烦冤兮,陷滞而不发。

申旦以舒中情兮,志沉菀而莫达。

愿寄言于浮云兮,遇丰隆而不将。

因归鸟而致辞兮,羌迅高而难当。”①

伴随着缓缓琴音,慕容狄轻声吟唱,他的心情犹如此曲,想倾诉却又不能言表,明明思念却无法明说,只得寄情于音律唱腔中。

姜瑶怎不知他的心思,唯有一舞回应慕容狄的感情。

曼妙身影,月下起舞,拂袖倾颈,微风荡漾。

一曲《思美人》,情伤心中藏,无言诉情爱,闻曲舞断肠。面纱隔绝世,恍惚泪两行,桃花情意暖,风扫落心殇。

曲停,舞闭,姜瑶撇过身,轻抚眼角泪痕,慕容狄微颤双唇,不忍佳人饮泪,忽换曲风,继续演奏起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②

慕容狄轻声吟唱,姜瑶岂会不知他的心思,曲罢走到他身边,俯首轻笑,言道:

“怀音哥哥总会调节念卿的心情,你我何必悲伤,父亲说了,选秀走个过场,念卿亦无意成为皇妃,你我总会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不远处的回廊里,姜晏和姜夫人见此,无不叹息。想这两个孩子情窦初开,才子佳人,却被礼法束缚,其实姜晏无法保证选秀之后的回绝是否可行,但终归不忍爱女与心爱之人别离,他还得从长计议。

再过两个月的四月初二十,恰逢姬源五十一岁寿诞,称“万寿诞”,都城三品以官员,以及各属国皆派使者进宫朝贺。自康德二年,每三年的万寿诞,各属国都会进献美女,姬源会从中挑选一二充斥后宫,剩下美女尽数赏赐给亲贵大臣,因此这天也是朝内每三年选秀的日子,所以对于姬源来说,没有比自己寿诞之日更开心的了。

虽然姬源的后宫嫔妃众多,但他的子嗣却少的可怜,左不过有皇子六人,帝姬五人,最小的昭阳帝姬也于去岁过了及笄之礼。皇嗣数量与庞大后宫不成正比。追其缘由,不适合在此大喜之日道出,日后娓娓道来。

临近万寿诞,又有大臣书谏请姬源借着寿诞之际册封东宫,姬源思来想去,躲着也不是办法,于是告知跟大臣们先于寿诞之日为已经成年的皇子和宗室选正妻,再择日册封东宫。

此消息一出,尚未婚配的官员淑女各个跃跃欲试,都城各大裁缝铺、胭脂店、首饰店立刻被挤得水泄不通。虽然过去十几年,为宗亲选媳妇也不在少数,但正妻之位居然不在列,因此尚未娶正妻的皇子和宗亲不在少数,众多良家淑女若想承袭龙凤,此次朝贺也许是唯一机会。

姜瑶却不以为然,朝贺之日一定要低调行事。好在她不会跟姜晏一起落座次席,只会和各淑女坐在末席,离得远,帝君和各位宗亲自然不会注意到她。面纱还是要戴的,母亲的规矩不能更改。

虽然姜瑶能省就省,姜夫人还是为她张罗赶制了入宫的礼服。贵为丞相之女,总不能穿着寒酸。

官家淑女入宫,按照父兄官职,礼服样式也有严格规定。

一品侯爵府千金入宫觐见是要着金线绣紫叶海棠图纹礼服,颜色除了金黄和大红不能用,其余不限。发髻一般都会梳成流云散发,配以云雀图纹发饰,流苏、发簪皆可。

姜夫人选择了浅色湖蓝罗裙,请绣娘以蜀绣制之,云雀发簪配以蓝宝石点缀,庄重之间不失俏皮。面纱则选自昆仑冰蚕丝用蓝染工艺染成,边镶一圈鎏金流苏。姜瑶坚持不戴鲛珠耳环,觉得过于高调,只是随意选取碎玉鎏金耳环,倒也精致非凡。

一年一度的万寿诞,是尧周帝国举国欢庆的日子。岐都此时已经张灯结彩,到处都是民众对帝君和国家的祝福。

紫宸宫八座城门,东南西北四座为正门,其中南门便是乾门,只有帝君仪仗才可出入;北门其名“坤”,是帝后大婚时专门走的地方,从这里可直达帝后中宫——鸾凤宫。因为连着后宫,除了帝后大婚,坤门一般不开启。

东离门是尧周皇室宗亲和属国王室使节出入行走之门;

西坎门是宫内丧仪行走之门。

奇特的是,尧周皇陵位于都城东侧的狐岐山脚下,丧仪队伍从坎门出,要顺时针经过坤门,绕城半周抵达城东,此番设计有死后从西天轮回东方重生之意。

另四座侧门,东南兑门为尧周官员、属国官员使节出入之门;

西南巽门为宫廷守卫、刑罚囚徒出入之门;

东北震门为帝妃入宫、后妃外家女眷行走之门;

西北艮门为宫内太监、女官、生活所需物资出入之门。

按照等级顺序,一众官员和属国使者此刻正在所属城门外等候进宫朝贺。

姬源特招三品官员淑女入宫,她们便随同父兄从兑门进入,她们无品级,只能走兑门偏门。

兑门外可谓莺莺燕燕,姹紫嫣红。各位淑女按照父兄品级,随尚宫司礼敬院窦孺人列队入宫。身居首位的自然是姜瑶,她蒙着面纱,自然引起非议,可她并不在意,只管摆出一副“百花斗艳与她何干”的清高气质。

①引用自屈原——《思美人》

②引用自选自《诗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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