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当柳天阴再次醒来时便又躺在大营里,不过这只是临时驻扎的场所,身边照料的人也由李生南换成了秦继才。
同样的紧张,秦继才马上询问柳天阴:“将军可有哪里不适?”
“将药留下来就好,你先退下吧。”
柳天阴也没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很多时间竟然都是在床榻上度过的。
碗中药一饮而尽,柳天阴明白前方战事吃紧,不得再拖下去了。
披上一件外衣,快速把靴子穿好,柳天阴提着剑,挑开门帘,就走了出去。
门外等候的秦继才见柳天阴出来,赶忙走过来,问道:“将军不需要再休息休息吗?”
“我又不是要死了,不至于此。快命人备马,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再停下来,贻误战机,你我的项上人头都要不保。准备行军。”
“可……”
看秦继才似乎还有些顾忌,柳天阴不敢再延缓下去:“这是军令!”
秦继才不可多言,道一句“末将领命”便离去了。
不让柳天阴多等,秦继才即刻点起三军,喝斥休息谈笑的士卒,整顿好军容,军队就出发了。
接着,秦继才牵来从宁康县一路跟随柳天阴而来的那匹驽马,来到柳天阴面前。
“请将军上马!”
周围的一众人,约摸百十个军中小吏都齐声喝道:“请将军上马!”
这是秦继才为柳天阴准备的,真正的上任仪式。此举在秦继才的敦促和李生南的配合下圆满完成——他们早就希望柳天阴能尽快树立威信。
在柳天阴前往虎魄营短短的半天时间里,李生南和秦继才以威逼利诱的各种方式,将军中不服气的人全部揪出来,杀鸡儆猴。并且捎带调查了这群小吏的背景等,做好了万全准备。
只是由于柳天阴接连受伤,此事便被搁置了。
随着柳天阴的行军,秦继才也在暗地里嘱咐。直到柳天阴指挥人找到一小股卑越骑兵,秦继才觉得时机已到。
若不是努扎哈的逃跑,在战胜卑越骑兵后,秦继才直接借助声势替柳天阴立威了。
柳天阴先是被眼前景象惊了一下,而后,行伍里也跟着传出声音:“请将军上马!”这显然是有人混在队伍中引导的。
看到秦继才俯首前扬起的嘴角,柳天阴顷刻间猜到事情的始末,也只是淡淡一笑,踩着马镫上马。
“三军听令,随纛旗行!”
柳天阴抽出抓在手里的剑,剑刃出鞘,寒芒跃动,直指天西。
“是!”
大军开拔,浩浩荡荡地向着西方而动。
……
永安府,西咸县。
卫济川站在血迹沾染得斑驳的城墙上,眺望远方欲落未落的夕阳悲惨地悬挂,飘过的晚烟似乎也被铺天盖地的血色侵蚀,像一只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在这大口到来后,黑夜也将降临。
就在卫济川眼前,城墙的下方,是卑越国和己方士卒堆积成的尸山。
视野里一簇簇火焰逐渐生起,营寨里的卑越士兵可以肆意地吃肉喝酒,准备明天的决战。一场注定是他们胜利的战斗,即使他们付出了超出预料的代价。
悠扬的笛声配合着富有节奏的鼓点一同响起,那是敌人们在高歌庆祝,预祝胜利。
卫济川裹了裹身上的铠甲,一种遍体的寒冷突然开始吞噬残缺太阳给予的最后的温度。失败,那么身后的疆土就要毫不设防地对这群沾满大炎朝子民鲜血的人敞开。
卫济川不能容忍这种对将领一辈子耻辱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统领,援军什么时候能到啊?”
一个带着绝望语气的声音说出来仅存的三四百人,内心最后的企盼。
“应该快了,快了……”
任谁也知道,卫济川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假。他心里最为清楚不过,永安府的援军是永远不可能来了。
自从卑越士兵突然越过边境,冲破虎魄营的守卫,卫济川就知道,虎魄营设立的防线被卑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破了。之后,他们为了保证粮道安全,特意派兵想要掌握西咸县。
战斗开始以前,卑越军队便将西咸县围得水泄不通。派出的斥候纷纷丧命,消息压根传不到永安府的府城里去。
而等到虎魄营发现自己漫长的防线中出现一道不算大的缺口,西咸县早就陷落。
那时候,里外夹击,永安府必定成为卑越国进攻大炎朝的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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