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视线所及都是慌乱的人群急急地往街道两侧挤,街边摊子东倒西歪,大人的喊叫声孩童的哭闹声马车的嘶鸣声刀剑的呼啸声交织响起,场面非常混乱。
轿子好不容易找了个平坦地方停下,元书意登时就扶稳轿边跳了出来。
前后一看已经瞧不大清自己的人在哪里了,情急之下元书意一脚就踩上了轿木,手脚并用朝着后边的轿夫和跟来的妈妈们喊道:“你们先往旁边避避,别受伤了!”
良夜这时不知从哪里冲了过来,几步就跃上了轿木,拉住元书意就朝街道一侧指去:“少夫人你看!”
看见良夜元书意的心总算是放心了些,听到她的话朝着指向的地方定睛一看,引起现在场面大混乱的罪魁祸首就暴露在了视线之内。
“我去……”
五辆黑色马车追着为首的一辆檀木色马车,冷箭飕飕地从那五辆黑厢马车上飞出,看不清轨线。
一道熟悉的身影抓着缰绳飞逝而过,她只看清了他满头血迹下那双坚毅的眼。
“是我看错了吧?”元书意一把抓住了良夜,问道。
良夜摇头,打破了她的希冀:“是大爷。”
“回去带人来支援!”元书意吼出了这句,跳下轿木。
“你去哪儿!”良夜一把拉住了元书意的手,“跟我回去!”
“我去追他!会给你留记号!”元书意突然想到什么,立马从怀里摸出一块牌子来,不容分说就塞进了良夜怀里,“如果高家不来人,带着这个牌子进宫去找太后!记住!这是最后的选择!”
元书意攥紧了良夜的手,朝她坚定地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就挤进了汹涌的人群。
方才站在轿木上看到这边有几匹马,拼命挤过人潮,元书意大手一伸扯过一匹。
卖马人一时牵不走这几匹马,又害怕性命交代在这儿,只好上了旁边铺子的二楼看着,这会儿自然就看到了元书意,手里的石子自然就朝她落了下来:“你牵我马做什么!撒手不撒——”
他娘的,净添乱。
她一下就蹲到了马肚子下,才想起银子都给了良夜,再往头上一摸,又想起今日发式简单,没带那些贵重首饰。
卖马人见扔不到元书意,又舍不得砸伤自己的马匹,只在二楼栏杆上朝下边拼命骂着。
元书意摸了摸腕上的那只木镯,看了看又舍不得。
她这几日戴着,总像生出了感情,此时看着木镯,怎么都觉得狠不下心。
这会儿引起动乱的几辆马车都跑过去了,人群渐渐安稳下来,卖马人一瞧,好哇让他来收拾收拾这个趁乱牵马的,立马就要下楼。
谁知下头一个声音喊住了他,朝下一看,不是刚才要牵他马匹的人是谁。
“这个你接着!”元书意使了劲儿将手里的东西朝那卖马人脸上甩了上去。
见他正好接到,元书意心下松了些:“里头包着我的对牌!你拿着到高家去自然有人给你结算马匹钱!这马我要了!”
高家?
高家可是京城大户,高老爷可不是一般的有钱,高家人会这么蛮横霸道牵人马匹?
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人啊。
卖马人疑惑地接了住,定睛一看,这不是姑娘家的袄子吗?再往下一看,那个想偷牵他马匹的姑娘可不是脱了外套。
不知羞耻。
卖马人边嗤之以鼻边将袄子解开。
袄子里头确实包着一块牌子,他将牌子拿到手里,触手细腻,很有份量,瞧着……是块檀木。
乖乖,这牌子就值他好几匹普通马匹了。
再细一瞧,他顿时就睁大了眼睛。
除去一面的高府铭文,另一面刻着的不就是高府大爷的正妻,前几日才过门的高家少夫人的名讳和高府中馈的印章吗!
卖马人也做过高家的生意,更知道聂氏的厉害,再想到自己方才丢石子砸的是高家少夫人,顿时腿就软了。
探头要去将牌子还给元书意,没成想这一探头,自个儿那几匹马里最贵的那匹和高家少夫人都不见了。
卖马人一拍脑袋,他这个大傻子!怎么就忘了这茬!
那可是他马场里近几年养出来最好的一匹马啊。
他今日之所以出来,就是因为要去聂家送马。
被牵走的那匹恰好就是聂家二公子定下的良驹,正要牵过去呢,偏偏就让高家少夫人给挑走了!
卖马人不死心地朝底下人群细细看一圈,确实连个影子都没捞到。
完了……他牵什么去交差?
那可是九百两白银的生意,最坏的是他已经收了聂二公子这九百两白银!
再看手里那块牌子,卖马人狠了心一敲栏杆,大不了就闹到官府去!
他这就去高家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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