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个能让她克服过去的开始?
元意抬眼看高景行。
怎么说自己都是没有继承这副身子原来的记忆,她不如顺势就这么圆过去?
“老实跟你说吧,”元意咬咬牙,这会儿也不用多大力气便红了眼眶,“前几日跳水被救醒后,我就有些记不清以前的事了,如若不然,我都寻死好几回了,怎么还会安安静静的让人哄上喜轿嫁过来!”
一个人能在一夜之间将曾经的人都忘了,这事是有可能。但若说完全是脱胎换骨的性子,便是问题。
高景行眉头一皱,并不太信她:“还记得什么?”
元意心下暗骂几声,但面上还是得接着方才的情绪:“记得的不多,有时能想起零星几点,有时又一点都想不起来,这会儿就记得今日的事了,早上吐血你也是瞧见的,虽然不知为何没毒死我……”
但已经毒死了原主。
“方才在府里你请来诊脉的姑姑应该有和你说我这身体是怎么了,你若是不信大可去多请几个有名大夫来再给我瞧瞧。”
“免得以后还要怀疑我!”元意咋呼着又加了一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啊!”
高景行听了这句,倒是有些失笑。
他怎么可能会忘了这茬。
方姑姑是靠得住的人,前几日才随他从漠北回来,就管着他院里日常的饮食养生,也顺道替高府里旁的几房人请请平安脉。
喜轿门前他便知她是中毒了,这才趁着她沐浴更衣的空当让方姑姑瞧了瞧。
只是她这一身毒也去了差不多干净,虽有些伤及经脉,但多养些时日也无大碍。
“谁给你解的毒?”高景行问道。
她身上的毒不出半个时辰便会毒发身亡,用的又是外域的毒物,一时半会的,她是怎么解的毒?
“这个我哪里知道?”为免出错,她索性推了个干净。
高景行想知道就让他查去呗。
高景行不再追问,哼了一声:“自然。”
见他没有立马坚定的发落自己,元意明白方才他问的那句“你是谁”,肯定是在诈她的话了。
“那么——”元意也是见台阶就下,“三日内我会给大爷一个结果,若是结果大爷还算满意……”元意拖了下尾音看向高景行,等着。
看那张带着挑衅又按捺住那点小慌张等他给个痛快的小脸,高景行心底一阵熨贴:“若是你能赶在我出征前办妥,和离的事我同意。”
“多谢大爷!”
“不必急着谢——”高景行远眺御街上的迷蒙浓光,淡淡开了口,“既然已经站到了我身边,希望你少生些不能生的心思,看清你该待的位置,否则,你这几分聪明可就成了祸害。”
元意认真的看着他。
高景行侧头过来,严肃地看着元意:“若你能安分,待到时机合适,你想出府我定助你。”
元意背着手,听到这句灿然一笑,毫不犹豫:“我相信大爷是个重诺的。”
“自然。”
这边在马车前和车夫一起等着的桃依,看着那一男一女从远处比肩而来,意外地契合。
饶是不想,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想到了地久天长。
高府。
二人回到高府,正门前已经乌泱泱的集了一群的人。
元意——不,是元书意。
不管是不是梦,既然已经入局,那就认真的当好这个局内人。
她要适应这个新名字。
元书意在桃依的搀扶下,跟着高景行下了马车。
“夫人——”高景行走上台阶,淡淡的朝为首的妇人行了礼。
见高景行这般,元书意也由着桃依扶着她朝那妇人认认真真的行了礼:“夫人。”
聂氏随意应了声。
“皇恩浩荡,大爷可有替高家谢过太后恩典?”聂氏唇角轻抿,话虽对高景行说,目光却落在元书意身上。
“嗯。”高景行站在高府正门下,看着大开的门内,红灯笼已经被撤下,眸光一冷。
元书意虽对高府里各房的人都有了大致的了解,但第一次见,还是要谨慎着免得认错人闹了笑话。因此一言一行都仰赖观摩高景行。
这下见他看入那府门内,内里前庭黯淡,再听他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就知道他确实是和聂氏不怎么对头。
元书意想到了桃依和她说的一些规矩。
大宣年间,但凡新妇成亲当日,规矩都免去,婆家和外人不得埋怨指点,日后也不能拿这日的新妇言行作是非笑谈,民间宫里都一样,也算是有些特权。
想到方才见过的太后皇上,元书意理解了,为何那二人都没有对自己失了礼数有所计较。
但眼前的聂氏却不一样……
迎住聂氏的目光,元书意沉下心事,落落大方的颔首笑言:“自然,大爷是高家的嫡长子,高家好则大爷好,没有高家就没有大爷,大爷怎会对高家不尽心?虽说新妇这几日可放松些,可入了高家的门,都是高家的人,一损俱损,又怎么会仗着高家的门楣不感念太后娘娘的恩情?夫人这是在说笑不成?”
说完,依旧含笑规矩的看着聂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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